今日回的有些晚了,与父亲分别之后,若洁快步走回宫。
南门距离福泽殿有些远了,若洁看了看四下无人,便绕着花园抄了近道走。
离开大路,宫灯也越来越暗,四周越来越黑,借着月光,若洁轻轻走在石路上。
前面似乎传来说话声,若洁隐约听见了女子的哭泣。
别是撞见了男女之事才好啊!想到这里,若洁放慢脚步,猫着身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惊动别人造成尴尬。
之前与桃枝也是会在暗处发现宫女侍卫私会,有时还有大戏看,桃枝每次都是怨气冲天,却是偷看的津津有味。
想到这里,若洁胆子便大了一些。
好奇的凑近了往前瞧。
“冯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亲耳听到的,还会有假?”
一名宫女抓住侍卫的衣摆说道。
“你都听到什么了?”
那侍卫背对着若洁,看不清脸。
两人的谈话声被夜风吹的断断续续,若洁贴着假山,张着耳朵努力想听到更多,但终究是徒劳。
“陛下已经在朗州被刺,现在王位上取而代之的是朗州侯的义弟,因长相酷似陛下而心生歹意,看来这朗州行是早有预谋,宫中怕是也有人参与,还请大人告知上廷司和都察院,早日为陛下,王后沉冤昭雪。”
“你有证据么?”侍卫道。
“我亲耳听到他与信使俩人的谈话,岂会有假?“
“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冯启突然拔剑,瞬间穿透女子心脏。
“大人?大…”
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直接像木偶般摔在地上。
若洁看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手脚冰凉,蹲在假山后一动不动,待冯启走远后,才敢探出身子查看。
若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了福泽殿,到了橘园,一个人坐在院落里发呆,脑海中满是那女子张嘴瞪着冯启的画面。
南风平日吃惯了宵夜,肚子里没几粒米,压根睡不着。于是摸到了厨房,正巧发现坐在天井边的若洁。
“若洁,这么晚了,你是要出去呢,还是刚回来?”
“我,我刚才回来…”
若洁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好烫!南风吹了吹热气:“我煮了面条,你要不要来两口?”
面条冒着热气,上面还卧了一个鸡蛋,南风倒不善做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偶尔下下厨。
若洁缓缓起身:“南风,我…我有点害怕。”
南风嗦着面条,满嘴油腻含糊不清的问道:“怕什么?”
若洁靠近她,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我刚经过花园,看见有人被杀了!”
“什么?谁被杀了?”南风手里端着碗,差点将碗给摔了。
“没看清脸,也不知是哪宫的侍女。”
南风转眼觉得,后宫死人这种事应该习以为常,倒是在一夫一妻的深蓝,就有点说不过去,毕竟白亦南说过,这是自由和平的国度,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地方。
“我隔得远,隐约听那女子说无意撞见,然后保证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听上去像是关于陛下的。”
若洁抓住南风的手,她手指冰凉,脸色也不好。
南风一听,顿时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嘴道:“走吧,去我房中。”
两人坐在床边,南风倒了一杯热茶给她:“你别怕,到底怎么回事?那宫女说了什么?”
“我不敢说。”若洁有些顾忌。
“说吧,咱们两个人,或许我能出出主意,省的你一人胡思乱想。”
“我猜那宫女定是无意偷听了陛下的谈话…”
若洁低语。
“他们发现你了么?”南风问道。
若洁摇头道:“我若是被发现了,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南风叮嘱她:“这也太危险了!以后晚上不要到处乱走,万一看见不该看的,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南风,你说,陛下有没有可能是假的?”若洁若有所思。
南风心里一惊,表面不露声色道:“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若洁跑到门口看了一眼屋外,回头附耳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乱说!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你说!”
南风兴奋地看着她。
“那女子被抓之际,一个劲的为自己喊冤,说是有天大的谎言要揭发!若是死了,这秘密就要带入黄土了!”
“那侍卫问她有何事要揭发,那侍女便说,王后乃是发现了陛下的真实身份而被陛下杀害,陛下如此心急灭口,定是身份可疑,望上廷司,都察院明察。”
“那宫女说完,侍卫不由她辩解,便直接将她提到暗处给杀了。”
南风想了想:“那侍卫你见过么?”
若洁道:“我就认识守城的几个侍卫,其它宫里认识的不多。”
“那侍卫下此狠手,想必也是知晓些内情的,御前行走的侍卫都不会是生面孔,如果去查,定会查到!”
“还有,你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若洁满脸愁容:“你知道么?那个李同,他就是个魔鬼!”
南风问道:“你同他摊牌了么?”
若洁看着南风,半晌后掩面痛哭:“别提了,他每次都会提前去户部领走我的月钱,我父亲带着我找他理论,没想到他当着那些街坊的面,直接砍掉了自己的拇指,还信誓旦旦的说他就是我的天,天塌了,我也跑不了!南风,这可怎么办呀!”
南风搂着她安慰道:“别怕,我会帮你的,定不会让那家伙欺负你。”
若洁摇了摇头:“我认命了,我父亲害怕之极,他想卖掉这里的铺子,然后带着我和母亲离开此地。”
南风想了想:“不行!这家伙就专门欺负你这种好说话的,你不在,他还会找其他人!办法总比困难多,相信我!”
“嗯。”
一桩桩事情摆在眼前,南风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去找那个白亦南,可是白夫人决定让他走了,想必也没多少时间,还是别指望他了。
尚子谏?怕是靠不住!
唉!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南风替若洁擦干眼泪:“陛下的事你别管了,免得惹祸上身,咱们就当压根不知此事,静观其变吧!”
一夜无眠,南风和若洁背靠背躺在榻上,各怀心事。
光辉殿。
尚子谏例行请脉:“陛下,今日感觉如何?”
“这几日倒是安逸,南风按了几次,舒畅了不少。”
南风见陛下提到自己,便道:“回陛下,天气多变,风邪所致,都会加重头痛,您日理万机,国事操劳,定要注意身体啊。”
“有你们在,孤也是安心了啊。”
吕德一来到殿前:“陛下,几位大臣在殿外求见。”
陛下不悦:“何事,又是立后的事?”
吕德一:“这?”
“不是说了么,不急不急,怎么天天来我这里提此事,这刚刚才好转,此时怕是又要犯病了。”
说完,陛下又靠在了藤椅上。
吕德一见状,只得退下:“陛下不见,我便回了他们。”
陛下挥了挥手:“去吧。”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