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林森,哦不,在这个世界,你应该叫我席尔瓦·李,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在我这个单身时间等于年龄的工科狗的眼前,竟然站着一名一丝不挂的少女。令人遗憾的是,在手臂,秀发,甚至湖面反光的作用下,关键部位都被巧妙地遮挡住了,可恶,什么都看不见。
“你……你你都看到了吧?”
这明晃晃的剑形物体是什么?什么时候掏出来的?
我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少女,正腆着因恼羞成怒而变得通红的脸,举剑对着我,难到把我当成什么奇怪的人了?不不不,我才不是……我才不……不是……等等,现在的状况下,一般看来,我不就是个只穿着短裤的裸体变态偷窥狂吗?唉,万事休矣,我的异世界人生,就要和我一贯良好的风评一起迎来终结。
再见了,我敬爱的治安队队长同志,再见了,那些和我一同在巡逻的时候,一起被从天而降的排泄物淋了一身的治安队的弟兄们,再见了,这个大概还处于中世纪早期的并不那么卫生的异世界。
“误……误会啊!”
三个月前,连续加班三天三夜的我,不知为何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荒郊野外苏醒了,更糟糕的是,这里遍地都是想宰了我的哥布林。所幸大学的时候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靠着一根木棍击退了那帮身材矮小瘦弱的家伙,还抢来了一把可供防身的匕首,随后,我就遇到了治安队的大伙。
“喂,你没事吧?”
治安队的资深老兵——体型庞大的老约克隔着大老远向我吼道。
“你小子挺有能耐嘛,看你来的方向,是北方边境来的难民吗?”
跑近的老约克,看着遍地狼藉的作案现场,惊讶地问道。
“你……好”
经这老家伙提醒,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身在中世纪的农民当中极易撞衫的“戏服”,定睛一看,这家伙更了不得,手上握着开了刃的大剑,在和我差不多的衣服上,额外套了件破破烂烂的皮制胸甲。
直到回想起了刚才与哥布林大战的惊险场面,察觉到了双腿剧烈的颤抖现象,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大概是遇到了非常俗套的穿越故事。
此时,其他的巡逻队队员也追了上来。
“兄弟,你真的是难民吗?怎么就你一个?”
“老哥,之后打算去哪?没地方去的话,不妨留在我们治安队吧。魔族最近刚来过,我们人手变得有点紧张。”
话说得能再委婉点吗?
心里MMP,但是为了生计,我还是以一个难民的身份受邀加入了治安队。
这三个月间,我一直没想通的是,明明是异世界穿越,明明能自然而然地听懂这里的语言,阅读这里的文字,明明长着和上辈子一样的相貌,明明这都是勇者类题材中标准的主角配置,然而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在巡逻的过程中,被从天而降的恶臭液体淋上一身啊!要是老约克还活着,我们被空投击中的概率一定会大幅降低。
呵呵。
我的声带好像传来了怀疑人生般的苦笑声。唉,当初若是拒绝了治安队的邀请,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听说勇者大人来了?”
城镇里的路人们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我们有救了!”
人们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大家听着,刚刚得到的消息,今天勇者大人会抵达我们的城镇,和我们并肩战斗。这对我们来说毫无疑问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请大家不要因此放松警惕……”
不由得回想起今天公鸡还没打鸣的时候,治安队长的那番话。
勇者艾希莉娅——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起,就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这个称呼。难道我之所以做不成勇者,是因为被人捷足先登了?不过我听说,勇者召唤仪式本是旧帝国时期的异教仪式,国王陛下为了在教会那里通过举行仪式的提案,足足游说了好几个月,最终之所以勉强通过了,也真是受战局所迫啊。幸运的是,各地民众似乎很快就接受了勇者——这一带略着异端气息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我能做的只有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中努力地活下去。其他东西,也需要等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再去思考。
话题回到眼前,果然“误会”之类的语言在这种时候永远是苍白无力的,这位少女不由分说,就一剑向我劈来,还好我在同哥布林的战斗中点满了闪避属性。
“姑娘,有话好说,见面就舞刀弄枪的,还怎么共建和谐社会啊。”
正摆着投降姿势的我,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这件事。黑色的秀发和眼睛,黄色的皮肤,并不峻峭的鼻梁,我深信眼前这位少女就是同样从异世界被召唤过来的,传言中的勇者——艾希莉娅。
“こんにちわ?”
刚才那句中文并没有让眼前这位面红耳赤的勇者有所动摇,我决定试试日语,然而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糟了,我不会韩语和越南语。
“咒语念完了?”
勇者冷冷地问道。
“咒语?呃,等等!我还没有放弃治疗!”
我争辩道。
“受死吧!”
勇者不由分说地挥动起了锃亮的剑刃。
假设剑的质量是m,剑的重心下落h,勇者手臂的功率是w,这个世界的重力加速度与地球相当,那么和我的颅骨发生碰撞后,转化的内能,动能和声波的能量分别应该是……求最终将产生多少分贝的响声?即将发生的惨剧,能被城墙内治安队的大伙听见吗?
沉静的月色下,城镇外宁静的湖边浅滩上,灌木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奇异的清香。此时此刻,两个一丝不挂的笨蛋,正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紧紧地贴在一起
“喂,你搞什……”
我刚想发问,就被情绪激动的她紧紧地捂住了嘴。
“闭嘴!”
一对凶神恶煞的眼睛就像是要吃人一样瞪着我。
“艾希莉娅?”
林间小路的对面,传来了另一名女性的声音,似乎是勇者的同伴——我感到胳膊上的触感好像有点奇怪。
“你,看,哪,里?”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艾希莉娅,你在的吧?”女性问道。
真是令人一生难忘的一天。
躺在治安队宿舍床上的我,努力回味着胳膊上残留着的,那令人遗憾的贫瘠触感。
“听……听……听着,你要是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我……我就宰了你。”
别的不说,勇者红着脸,超凶的表情,想想总觉得有点小可爱呢。
虽然一周前,被哥布林砍伤的后背还隐隐作痛,但今晚,似乎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