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筱回到屋里看到李夫人面色铁青,坐在上座,丝毫没有用正眼看她。她便也不在意地笑笑。
“李夫人,请喝茶。”说着,林木筱面上恭敬地沏了一杯茶水,递到李夫人手边。
李夫人抬起眸子,面含冷意地扫了一眼林木筱,伸手接过茶碗,‘砰’得一声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红筱姑娘有些手段,倒是我小瞧了这醉香楼。”李夫人没有正眼看林木筱,下颚微抬,俨然一副大家夫人的自傲气派。
还当是在自己府里呢?
林木筱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不见恼色,自顾自地坐到一旁,品起茶来。
“李夫人过奖了。”
“你不要以为你去我府上闹事,把我叫来这里,我就任你一个小小的妓女拿捏了。”李夫人转头看见林木筱不急不缓的样子,心下不禁涌起不屑。
当真是不要脸的婊子。
林木筱轻轻放下茶碗,清脆的碗碟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倒显得有些悦耳起来。
“李夫人,我怎么敢拿捏您呢?”又是不轻不重的话,表达不出任何意思,迂回而含蓄,李夫人一时摸不透林木筱的意思,倒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夫人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向前挪了挪,微微整理自己的衣服。
“红筱斗胆求个奖赏。”林木筱笑着说。
求个奖赏?这红筱脸皮未免太厚了些,将自己女儿的名声搞砸,还来李府闹事,逼自己今天出面帮她赶走梁向杰,现在竟说来求奖赏?
李夫人闻言倏地转头看林木筱,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看着林木筱随意的等待夸奖的模样,李夫人顿觉气闷,“红筱姑娘原先也是出自名门大家,怎的入了青楼就自甘堕落,如此不识礼数,不要脸面。”
林木筱闻言眸子里闪过暗芒,面上努了努嘴,装作无辜的样子。
“李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说起不识礼数,我刚给您敬的茶还热乎着呢,您还想要什么礼数呢?”林木筱用碗盖轻轻拨弄着茶水,“莫不是还要红筱在这三叩九拜?那也不知李夫人受得起吗?”
“你...”
“自甘堕落,不要脸面?这话红筱是更听不懂了,真论起这个,红筱又怎敢和贵府千金比呢?”林木筱笑意盈盈。
“啪”靠近李夫人手边的茶碗直接被李夫人碎在了地上,“你倒是伶牙俐齿啊。”
李夫人此时气的已没有什么大家风范可言,见林木筱拿自己女儿未婚先孕说事,直接站起来指着林木筱,气的后牙只打颤,嘴唇直抖。
看着李夫人的模样,林木筱挑眉看了一眼壮烈牺牲的茶碗。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这么爱摔东西。
“红筱可是替夫人留住了贵婿呢,不该讨个奖赏么?”
“你还敢提?今日要不是你去我府上闹...”
“令爱未婚先孕可是铁板钉钉的事,若不是我,梁公子一旦澄清这事情和他无关,令爱现在可真就是未婚先孕的风流女子了,到那个时候我唯一能帮夫人的,只能是帮令爱在这楼里谋个职位,说不定还能快活的过一辈子。”
林木筱示意桃子又给李夫人倒了一杯茶,站起来侧身到李夫人耳边缓缓开口,“所以至少我让您以被害者的身份得到了一个金龟婿,纵然人品差了点,但毕竟是惠王义弟,您也不亏,难道我不该得夫人一句谢谢吗?”语气薄凉,竟听得李夫人抖了一抖。
“我家潇儿原本许的是容国公府的公子。”若李夫人心中一阵恼火,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要不是你从中多嘴,现在自己的女儿又何至于被迫嫁于梁向杰那个畜生。
“呵呵,夫人这就是在说笑了。”林木筱笑着替李夫人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领子,轻声开口道:“做事要讲究道义,令爱固然无辜,那容家公子又做错了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要怪也只能怪贵婿不懂事不是吗?”
李夫人闻言面上一僵,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看不出来,一个妓女倒还是正义心善啊?”
“我就当夫人在夸我了,今个也算夫人替我解了围,毕竟红筱正义心善,看夫人爱女心切,想着帮夫人减少些损失。”林木筱又坐回椅子悠哉得开口道。
“大言不惭。”
“大家风范不过就是最看重名声,而醉香楼恰巧是个讲故事的地方。”林木筱托着腮帮,偏头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闻言微微皱眉,“怎么说?”
“嗯...惨遭迫害和自愿私通到底是两个概念。”
李夫人闻言警惕得看着林木筱,她倒是轻看了这个妓女,小小年纪心思敏锐。
李夫人不禁心下思量,潇儿嫁给梁向杰已成定势,若是真可以将此事全部推到梁向杰头上,那么自己的潇儿以后至少不用被世人冠上一个不知廉耻的名声,腰杆也能直一些,对李府的名声也有挽救的可能。
“你有什么条件?”李夫人说道。
“夫人不是说了,红筱正义善良吗?就当是红筱劳烦李夫人跑这一趟,赔个不是。”林木筱眯眼笑道,面上无辜。
李夫人看着她感觉此时脊背发凉,脚底升起一阵冰凉,这红筱当真不简单。
“你以为你这么做,李府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