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诧异,竟是不知翊王府的护卫同她有什么可说的。
便是眯起眼,瞧向青沅。
“你是何人?”
“属下青沅。”
青沅?
凤羽便是想起来了,从前凤临夜每每来鬼离谷时便只带着青沅,而青沅又总是远远守在谷外。
之前她也只瞧见过青沅一两回,所以适才觉着眼熟。这下知她就是青沅,眼前女子冷艳的容颜,便是与鬼离谷外那个肃穆的身影重叠。
这么多年近身相护,该也是凤临夜的心腹了。
青沅此时拦下凤羽借一步说话,凤羽便是想听一听。
于是命小瑾先出去同南宫越说一声。
小瑾瞧了眼青沅,只道:“是。”
院中只剩凤羽与青沅,青沅向凤羽行礼:“城主,青沅自知逾矩,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凤羽挑眉,洗耳恭听。
“城主可知,王爷此次坠马全是因为城主。”
“此话怎讲?”凤羽蹙眉。
“城主前日可是见过王爷?”
“……”凤羽不置可否。
青沅无需凤羽答她,便是直言道:“王爷为证城主清白,那日出了宫门便四处奔走,不想突然大雨,王爷回府时整个人都湿透了。可王爷却不管不顾,径自在书房拟了奏章才出来。王爷当晚便是发了好热,直到第二日都不曾消退,可王爷得知城主要去京兆府验尸,便是也去了京兆府,王爷那时便是不适了,城主却没有发现。”
所以前日在京兆见到凤临夜时,凤羽便是觉着他气色不大好。
当时她只随口问他,“你还好吗?”
凤临夜却是不说,凤羽便也没有放着心上。
现在想来,那时候,若是她能再细心关切一下,定然是能发现的。
凤羽猜想,那日师兄该是希望她可以发现他病了,一如从前般,他不说,只等着她主动关切。
凤羽心绪暗涌,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不动声色地听青沅继续道:“城主定然不知,王爷本是打算国宴之后便自请封地离开京城的,可偏偏陛下将城主赐给了御史大人。城主大婚那晚,王爷回府后便是在院中吹了一夜的箫。”
这些事若不是今日青沅告知,凤羽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晓。
可如今她知晓了又能怎样呢?
昔日云淡风轻的少年已然不复存在,如今的翊王殿下有着不可撼动的信念。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宿命。
那么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尽其所能,成全他想要的。
凤羽心中明了,便是对青沅道:“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青沅见凤羽不为所动,便是有些愠色。
她道:“王爷心中苦楚从不与城主说,城主便也视而不见吗?”
凤羽轻轻勾起唇,转过身便是不咸不淡地侧目道:“翊王天之骄子,有容乃大。你身为翊王府的护卫,守护好殿下的安危便好。旁的事,你既知逾矩,便不必多言了。”
说完便是留下一句,“翊王手臂上的伤还是尽早处理的好。”便华丽丽拂袖而去。
院中,一脸肃杀的青沅漠然而立。
凤羽承认,青沅今日这番话对她触动不小。
要说青沅,凤羽瞧她适才所为,便是猜测凤临夜这位心腹对自己的主子怕是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这本与她无关,可青沅今日同她说了这番话,凤羽便是自觉被冒犯了。
没错,就是冒犯。
她堂堂城主与翊王之事何需一个小小的“护卫”说三道四。
凤羽这般认知,一路出了翊王府,待到马车上依然还有些怨色。
南宫越在马车内等着凤羽时,便是想过凤羽见过凤临夜之后是喜是忧,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如此一脸怨气。
南宫越瞧着凤羽,便是好笑道:“夫人这一脸怨气从何而来?”
凤羽憋憋嘴,不是她不想同他说。实则是事出突然,此刻心中千言万语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那便暂且不提吧。
凤羽想了想,便是另起一头道:“南宫越,之前忘记同你讲,师父来了京城。”
“慕容谷主吗?”南宫越不动声色地随之转移了话题。
“嗯。”凤羽点头。
确实是忘记了,那日知是御史府的暗卫替她挡了叶子衿时,便是想与南宫越坦言的。
可她最近似乎老是被南宫越蛊惑,南宫越三言两语迷得她似乎忘性都大了。
如今想起来,凤羽便是如实与他说:“那日夜里我便是去见师父了,前日也是让小瑾去知会师父醉魂杀之事。”
南宫越眸中似有光亮闪动,他轻声道:“我知道。”
凤羽眨眨眼。
他知道也不稀奇,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凤羽不语,南宫越又道:“谷主既在京中,不如我们顺道去拜访他老人家一下?”
凤羽幽幽瞧向马车外,“师父来京之事自是不想声张,要不然他来御史府见我多好,哪里还用这般折腾?”
可不就是折腾!凤羽汗颜,见师父一回,她可是险些落了个杀人凶手的罪名。
凤羽如此说,南宫越便也不勉强。
马车拐入一个陌生的街口,凤羽见不是回御史府的路,不禁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只听南宫越道:“父亲回京了,今日我们去相府用午膳。”
凤羽闻言,便是有些气恨了,她转头瞧着南宫越道:“你怎么不早说?”
南宫越挑眉。
怎么了?
“你早知要去相府,出门前不同我讲,如今我两手空空,岂不失礼?”凤羽不乐意了。
南宫越闻言,眸中笑意点点。
上回相国夫人来御史府也没见她多有礼,
南宫越牵过凤羽的手道:“夫人也不是头一回见母亲了,无需多礼。”
他瞧了瞧外头的街铺,又道:“母亲好吃一口尚品斋的桂花饼,我们顺道给她捎一些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