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抱着大白回到营帐时南宫越还未回来,倒是喜公公与她前后脚。
凤羽将大白交给了小瑾,又命小瑾弄来茶水来。
喜公公便是道:“城主不必客气,老奴来替陛下传个话,一会儿便走了。”
喜公公四下瞧了瞧,未见到南宫越便是又道:“不知御史大人……”
“大人去了墨公子处。”凤羽如实道:“不知陛下有何要事,可要派人去请大人回来?”
“不必不必。”喜公公便是直言道:“陛下晚些要在帐前设一场“野宴”,老奴这便是来通传一声的。”
“有劳喜公公了,等大人回来我们便过去。”凤羽应道,又是有些好奇:“不知陛下为何忽然设宴?”
凤羽初来乍到,自是不知这野宴是每年秋猎的惯例。
喜公公便是笑嘻嘻道:“城主有所不知,每年秋猎陛下都会中途设宴。这不前几日已然打了不少猎物嘛,这便分而食之了。”
原是如此。
凤羽便是掩嘴一笑道:“说起来倒是惭愧了,我与大人可是什么都未曾猎回。”
据她这几日随意的观察,即便是那些不曾进林子围猎的公主小姐们,各自家中总是有一位出了力的男人的。
如她与南宫越这般一家子都“一无所获”的只怕是再无其他人家了。
这情况也是人尽皆知的,凤羽便是与喜公公直言了。
喜公公知凤羽戏言,便是道:“城主说的哪里话,要说起来城主猎的老虎那可是大功一件,陛下都是要赏的呢。”
一来二去又说到了这茬,凤羽便是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只听喜公公又道:“不知城主可想好要向陛下讨什么没有?”
凤羽闻言,便是微微一愣。
这几日她的注意力都在大白身上,当真是忘记想这个事儿。
适才与叶子衿说话之时,倒是有一瞬间想起来了,可那时也不知今晚就有宴席,便是会见到皇帝陛下,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喜公公提起来,凤羽便是上心了。
要知道喜公公何等的眼力,自是不会真的打听她会向陛下要什么赏赐。
那么就该是意指:今晚宴席上向凤凌帝要了恩赏最是适宜。
凤羽心知喜公公好意,便是道:“多谢公公提点。”
喜公公于是和善地点点头。
凤羽瞧着这事儿都说完了,可这位晏大总管却迟迟不提要走。
便是有些纳闷,莫不是大总管还有什么事儿?
果然!
只见喜公公瞧着凤羽,又是道:“素闻城主精通毒术,老奴有一困惑还望城主赐教。”
“公公客气了。”凤羽暗自挑眉,还真有事儿!面上却是谦虚道:“凤羽确对用毒之术略懂一二,公公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闻言,喜公公便是面露希翼道:“老奴这年岁大了,风湿之症是一年甚过一年。这些年,老奴亦是四处寻医问药,却都未见起色。”
说及此处,喜公公便是忍不住轻叹一声才继续道:“老奴日前听闻坊间有一偏方,说的是用一种毒物入药,便可减缓百痛,不知城主可知晓这种毒物?”
世间竟有这等良善的毒物?
听喜公公说得如此妙,凤羽便是细细想了想……
坊间流传的镇痛之毒……
凤羽眯起眼,大抵该是——罂粟了。
这罂粟倒是确有镇痛之奇效。
因着其能使人致幻,浑浑噩噩间便是减缓了人身体本身的痛楚。
可世人大多不知,罂粟之毒本身更是能要人性命的。
长期服用便会成瘾,一旦罂粟之毒融入筋骨,毒发之时便如千虫万蚁啃骨嗜血,真真不如死了爽气。
喜公公既然连这等坊间偏方都不放过,想来已然被风湿之症折磨得不轻,便是也顾不得病急乱投医了。
可喜公公今日既开口问她,显然还是有所考量的。
凤羽便是如实道:“公公说的该是罂粟之毒,此毒确有镇痛之效,可却会迷人心智,并非良药。”
喜公公闻言便是有些失望。
凤羽想了想,又是道:“凤汐城倒是有一种专治风湿的古法,用的都是些温和的药物。公公若是信得过,晚些我写下来让人送去公公那里。”
素闻凤汐城多的是奇人异事,稀罕玩意儿,又是见识过“琉璃盏”与“火树银花”,眼下得知凤汐城还有专治风湿的古法,喜公公自然求之不得。
喜公公大喜,便是感恩戴德地向凤羽作揖道:“如此,老奴便先谢过城主了。”
凤羽浅浅勾了勾嘴角,虚扶了喜公公一把,她道:“公公不必客气。”
这回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是说了,喜公公便是道:“老奴还得去别处传话,这便不叨扰城主了,还请城主与御史大人早些入席。”
“公公慢走。”凤羽和气地点头应着,便是目送喜公公出了营帐。
这才送走了喜公公,南宫越倒是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凤羽与他说了野宴之事,南宫越说适才与喜公公打了照面,便是听喜公公说过了。
他瞧着凤羽又是道:“夫人适才去哪里了?”
凤羽挑眉,便是用眼神问道:你怎知我出去过?
南宫越心领神会,轻笑道:“适才回来不见夫人。”
凤羽了然。
原来南宫越早就从墨景扬处回来了,回来不见她便是又出去寻了一圈。
凤羽于是憋憋嘴,随口道:“我带大白听人墙角去了。”
南宫越失笑,却见凤羽走到案几前,铺开了宣纸。
“夫人要写字吗?”
南宫越跟了过去,见凤羽点头,便是自觉替她研墨。
也是鲜少见凤羽舞文弄墨,便是又稀奇道:“夫人要写什么?”
凤羽端坐在案几前,如实道:“适才喜公公来诉风湿之苦,我这里刚巧有一道方子可以对症下药。”
想起适才许诺了喜公公古法一事,凤羽便是想趁早将方子写了给喜公公送去,免得回头她又给忘了。
南宫越了然。
他见墨色适宜,便是放下墨,又拿起笔蘸了墨汁交给凤羽。
凤羽接过,便是听南宫越又将话头回到了“听墙角”的事上,他道:“夫人适才听到什么稀奇事儿了?”
闻言,凤羽便是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捏着笔杆子晃悠,苦思冥想多时才幽幽道:“你之前说,这回秋猎陛下预备给如倾公主选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