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激起千层浪。

大皇子这一说，便是有不少人附和了起来。

凤羽微微眯起眼，瞧着一众兴致盎然之人便是卖起了关子。

她道：“诸位稍等。”

于是轻轻勾起唇，稍侧过身面向凤凌帝道：“陛下，凤羽需五只空碗，外加一碗清水。”

“嗯。”凤凌帝准了，示意喜公公去办。

不消多时，喜公公便是带着另外一位小公公拿来了凤羽所需之物。

喜公公笑盈盈道：“城主，您瞧这些可行？”

凤羽瞧了一眼，便是点点头道：“有劳公公了。”

她将案几上碍事的碗碟放到地上，将五只空瓷碗在案几上一字排开，随即又是在碗中倒入了不同分量的水。

喜公公瞧着凤羽这一番动作便是好奇道：“城主这是要做什么？”

凤羽神秘一笑，便是对喜公公道：“公公莫要着急。”

喜公公了然，示意小公公退下，自己亦是回去了凤凌帝身边。

凤羽拿起一根筷子挨着碗沿一一敲了敲。

筷子敲打碗沿的声音“叮叮咚咚”各有不同……

众人莫名之际，只见凤羽将筷子丢到一边，随即邪魅一笑。

掌心稍动，案几上那五只瓷碗便是凌空而起……

众人瞠目，便是惊奇地瞧着凤羽纤纤玉指轻轻催动半空中的瓷碗，瓷碗相互轻碰……

沁人心脾的音律在夜空中流淌开来，让人深在浮世之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南宫越便是眸光幽深地瞧着自家夫人，心中无奈轻叹，他是当真不知自家夫人还有多少惊世的才情不为他知。

凤羽此刻一门心思都在如何操控瓷碗上，自是顾不上南宫越对她屡屡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的行径作何感想。

要说这手绝活，那还是许久之前她与六师兄柒子勋在灶房玩闹时偶然研究出来的。

凤羽不记得那一日为着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便是与柒子勋闹得灶房里碗碟横飞。

柒子勋妥妥地接下一大摞碗碟之后，便是灵光一闪，忽然就才华横溢起来了。

凤羽见柒子勋拿了八只瓷碗盛上水，便是用内力控制瓷碗相互撞击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声响。

她瞧着稀奇，便是跟着学了起来。

然平日里也没正经练过功，那点浅薄的内力，自是不及柒子勋信手捏来。

凤羽不服气，几番尝试，便是摔了柒子勋不少瓷碗。

柒子勋无奈，于是将八个瓷碗减到五个，宫商角徵羽，刚刚好。

凤羽满意了。

便是时常去灶房与柒子勋“叮叮当当”玩闹一阵。

这日子久了，新鲜劲儿过去了，玩闹的也便少了，故而也只当是她与柒子勋偶尔玩闹的小把戏，便是凤临夜也是不曾瞧见过的。

今日忽然想起来，当真是许久不曾耍弄过了，便是这五个瓷碗，凤羽操控着都是有些不甚流畅。

不过嘛，糊弄糊弄眼前这大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子弟还是可以的。

凤羽正暗自得意，不想稍不留神，指尖一顿，一时间竟有些失了节奏。

只见一只瓷碗险险一晃……

凤羽心觉不妙，

然未待她出手，男子修长的指尖已然将那不稳的瓷碗隔空稳稳托起。

凤羽心中一动，余光瞥见与她并肩而立的南宫越，此刻倒真是无比感激他出手相助。

南宫越指尖稍动，便是隔空接过凤羽一手边的瓷碗。

他精通音律，内力也是不弱，适才瞧了凤羽一番演示，此刻效仿起来自是毫不费力。

于是乎，御史夫妇便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无比默契地完成了一曲高山流水。

“妙哉妙哉！”

曲毕，南宫越将瓷碗稳稳送回案几上，墨景扬便是第一个拍案称绝，紧跟着一众人便是如梦初醒般纷纷夸赞。

凤羽心中美美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与南宫越一同向凤凌帝施礼。

凤羽与南宫越重新落座，便是有内侍上前将他们案几上的碗碟归为原样。

这时候，便是听大皇子道：“早有戏言称御史大人金屋藏娇，今日得见二位这般心有灵犀，本宫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何世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大皇子此言一出，又是有一众人跟着夸赞了一番：御史夫妇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诸如此类。

凤羽瞧着一众夸夸其谈的人，只觉着这些人年纪都不大，那见风使舵、拍须溜马的功夫怕不是祖传的吧！

凤羽心生鄙夷，便是垂目遮去眸中那明显的不屑之色。

南宫越瞧见了，他温和地勾起唇，便是拿起筷子夹了些肉到凤羽的碗中。

他在凤羽耳畔轻语：“夫人辛苦了，多吃一些。”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凤羽侧目对上南宫越温柔的眸光，便像是迎合着众人的夸赞，亦是贤惠地为其夹了些肉。

她轻声道：“大人身子弱，多吃些肉。”

“……”

南宫越微微一怔，竟是无言以对，便只无奈轻笑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喝着酒吃着肉，就“御史夫妇伉俪情深”的话头说了开去，先前挑事儿的那位小姐倒也没有再生事端，席面上又是一派其乐融融之象，便是没有人注意到一旁始终不曾开口的翊王殿下晦暗的眸光。

热热闹闹说了一阵，酒过三巡，便是听凤凌帝忽然点名。

“凤羽。”

咳……怎又是她？

凤羽心中一颤，差一点被就酒给呛到了。

内心自是无比抗拒，可皇帝陛下唤她，凤羽只得乖乖站起身道：“臣女在。”

所幸这一回倒是好事，只听凤临帝道：“你那日猎虎有功，要何赏赐可有想好？”

原是这事儿！

凤羽长舒一口气。

早前喜公公便提点过了，不过后来与南宫越置气，她便也没顾上想这事儿。

眼下凤凌帝当众提起来，凤羽眼珠子一转，便是道：“猎虎之功凤羽愧不敢当。”

冠冕堂皇的谦虚了一句，只见凤羽眸中精光一闪，便是瞧着凤凌帝手中把玩的暖玉笑盈盈道：“不过陛下既然说了要赏，凤羽便想要陛下手中那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