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栖梧城

这里白日最是热闹，概是许家人长治达二十年的景象。

栖梧城以许家居大，而后是欧阳与黄家并列第二世家。而当时穿黄佩紫的闻人家如今却道没落了！

至于城主，便是许家当今的家主许阔风。

十四及笄，是女儿家成人的日子。而许家作为，许贵妃的娘家，祖上更是受尽圣宠，栖梧城第一世家当之无愧。正因如此也是各世家争相结交的对象。

许零落作为许家正房嫡女，千家道贺万家裴彩也是不为过的。许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而作为今天的主角，许零落对着镜子抱膝怀坐，任由丫鬟嬷嬷打扮。面上却看不出半分喜悦的表情。

穿着麻色衣服的奶娘看着面显忐忑的小姐，尽管在精致的笑颜，依旧遮不住那愁容。

呵退了打扮的众人，奶娘抚上许零落的肩，仔细端详在镜中人。秀眉杏目俏鼻，朱唇红砂花钿，浓重的妆容让这张脸显得妖媚大气。失了属于这张脸的生气与灵动。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那折射星星落落光点的双目与紧张害羞背道而驰，反而有些不安落目。

“小姐，怎么了？不高兴吗？”

“我有预感，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奶娘用木梳子划过自己乌色的长发。边说边轻声到：“奶娘的小公主长大了，过了今天，就成了大人。”奶娘也要离开了！

少女反而更加不安，无助级了。“母亲呢？她怎么没有来为我庆生梳发呢？”

“你母亲啊！……或许她在忙，小姐瞧啊！今日是你的及笄礼，你母亲自然是要忙的。”

许零落动了动小巧的木簪子，“长大有什么好的。落儿还不想长大呢！”

另一屋外，肖如隐看着踏风尘而来的肖风华，她系白纱而来，多了几分风尘潇洒。肖如隐思下十四年来的春秋冬夏，她曾彻夜难眠相思之苦。相目不经濡湿。

肖风华也同样泪从眼眶而出“阿娘？”

“哎，风华，你可想死娘了。”肖如隐搂着这个和她有七分相似的女儿，心中像灌了蜜一样。

许久，肖风华卧在肖如隐怀中，“阿娘，你知道今天是我的及笄之年吗？我要长成大人了，可是，我却不能回家。你知道那些人怎么说我的吗？……呜呜。他们说我，说我有娘生没娘养。”

“都怪阿娘种了苦果，阿娘今天就让你认祖归宗。”

“呜呜，我苦命的女儿。”

……

阁楼

许零落浑身穿戴完后扶了扶流苏，那张平凡的脸被扑了粉后也变的明艳动人。

看着桌上的梳子，落魄的垂了眼眸，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穿花戴棱伊人笑开颜，终是无人赏故。

不一会，一个小丫头冲进来，面色慌乱对着许零落说：“不好了，小姐，夫人让人取消了及笄礼。”

许零落扭头一惊，忙跑了出去。忙坏了后面的人，奶娘也放下手下的事，疑惑的跟了出去。

许家大殿上，这里不见半分喜庆的颜色，客人早己走得走、散的散。只剩些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闲言碎语。

许零落随手拽往一个婢子“怎么回事？”

“小姐还不知道吧！宴会被取消了。真正的许家小姐回来了，你这冒牌货还来……”

‘啪’

“我在怎么样我也是主人，容不得你这这里撒野，你给我安分点。”许零落怒到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小婢子嚷嚷着走远了。

怎么可能？

真正的许家小姐，那她算什么？

许零落冲进老家主的福荣堂外，却被挡截在外，不许入内。

屋内，满头银发，一脸褶皱，满身华服的老夫人端坐人前，面上满是不可名状的神色。

一旁的许元生及妻欧阳氏一脸谅讶，小辈们更是被这重磅消息炸的表情僵硬。祖母宠爱了十四年的长房嫡女竟是个捡来的野种。

堂下跪着的许风华扫了一眼，堂上人或惊讶、或怀疑、或愤怒、或平静……她全都记在心底。

作为父母，作为家主，许阔风一脸听之任之的模样。

一旁的肖氏一脸喜悦，低声泣诉着十四年前“不得已”苦衷。

“荒唐。”一茶杯飞扑过去，砰的碎在了肖氏脚边。“你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你置孩子如何地，许家于何地。无知妇人！”

肖氏忙低下头，双目盈泪、泣不成声。

三小姐许风琴跳出来，“祖母，要我说，说不定搞错了！随随便便蹦哒出一个人就称为许家大小姐。可别乱认了亲戚。”

肖如隐扬头怒视着许风琴“你闭嘴，这里还由不到你来插嘴。”

欧阳雁将许风琴拉了过去：“风琴”

……

许零落跪在地上，她如今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跪在原地，发髯也因为刚才的慌忙而散乱，心跳是那样的急切，她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怎么可能呢？为什么？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们的，对吧！她的相貌平凡，维一灵动的仅有那双眼眸。

母亲从来不与她亲近，甚至不允许自己靠近父亲。母亲一早就知道的，对吗？

可是，怎么会这样？我又是谁？我的父亲母亲呢？

几乎过了一个时辰，门开了，一嬷嬷走出来，微微扬起头：“夫人请你进去，零落小姐。”

“好，好。”

许零落曾踏足过这里千次万次，却没有如今这般的惶恐。

以往慈祥的老家主横眉冷眼“你都知道了吧！”

许零落茫然无措的望着她，知道什么？

待复看肖风华，像极了许阔风和肖如隐，一切迷团大解。

许零落低声哭起，那双灵动的眸子中眼泪泛滥着。

“零落……明白。”

“母亲，我以为不可逐了许零落？”欧阳雁走上前道。

“哦！为什么？”

“如今弟妹做了那等事，必遭了人口舌，若要认风华侄女入族谱。倒不如将零落改为养女。”

“如今这般还能如何挽救，就对外说，许家寻回二小姐便是，肖氏，希望你莫要在让我失望。”许英莲又复望了一眼许零落，终究什么都没有出口。“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许零落跪在青石板上，望着许家阖家团圆，自己独跪在地上，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做不了。

若非许家顾及颜面，那人就成了没地去了的。

真是可笑。

闲亭看穿，许风华得了二夫人这样那样的宠爱弥补。

屋外荒凉，许风华得了老家主的喜爱。

而她孤守空庙才半年罢了。

“你是谁？”有人在唤她吗？

“你是谁？”

只见拂夕堂屋的池塘外边站着一个小姑娘。衣着朴素，面容端婧、……印堂开阔平坦、光明如镜，举止不俗，概是皇家之人。

回想临安国，太子前年出争死在了战场。皇室只余下两位郡主。

眼前这位应当就是清歌郡主了。

“我，我是这的主人。”

“哦！我叫顾清歌。”

“许零落”

“零落成泥碾作尘吗？”

“呵呵，我也不知道！你一个人吗？”

“还有清婉郡主，你不知道吗？”小女孩双眼眯了眯，笑容甜美。“你真的不像这里的人。他们都知道。”当然，这个小女孩与她同岁。

“对啊！我可不是这里的人，你知道吗？我是被这座庙所压住的神女。”

“骗人，压住的都是妖怪。”

“你真好玩！”

“那我改天找你玩好了！”

“那你有见到一个人吗？他叫章鸿止。”

“怎么了？”小女孩有些慌张，双睑羞红。

这些许零落并没有看到，这会她正在独自垂眸回忆往事。

“替我向他问侯。”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