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年前主人从贩卖奴隶的黑牢里救她出来,她就认定了这个人。
三年的时间,主人教她武功,教她读书,吞并第一杀手阁,招揽天下人才。
她看着主人一步步建成这个地藏宫,主人不仅是主人,还是恩人,是师父,是他们地藏宫里所有人一生最崇拜的人。
宫月影伸手拿过般若递过来的玄铁沉甸甸的份量,在她的手上如羽毛般轻巧。
这时她搜罗天下古籍,看到了一本书描述的神兵利器,玄铁扇。
硬是让她找到了整个大陆最好的锻造师傅实践出了这把堪称杀人艺术的玄铁扇。
幽深冷冽的凤眸划过些许赞赏,收起了扇子,不远处台阶上远远站着的一名红衣如火的男孩。
是地藏宫四大护法之一,夜轻歌。
其他便是最擅商路的夏之笙,最擅武功的罗刹,和最擅分析的楚司倾。
而夜轻歌最擅毒术,但也是回春妙手,只是他的性格实在不是救人的料。
那日雨夜滂沱,她救下奄奄一息,差点被男人侵犯的自己,在那样狼狈的时候,她冰冷的指尖轻轻的拂过他的眉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看着他,他清晰的看见她瞳孔映着的,脏污落魄的自己。
“你怕不怕?”她问
“怕。”他颤声答道。
“知道怕就好。”她满意的点头“你愿意跟着我吗?”知道害怕的人都是有弱点的,比起什么都不怕的人,她更满意这样的人,可如果回答是不愿,那他的生命也就在此止步了。
“愿意!”夜轻歌满是惊喜,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脸,满是光亮,自此他黑暗的人生,有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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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她的身影出现,一身红衣的夜轻歌快速的飞略了过来,惊喜的看着宫月影,红衣轻扬一个男孩竟染了几分妖娆。
她看着夜轻歌那张妖冶勾人,比女子还要美艳绝伦的脸,那双不苟言笑的眼眸,带上了几分包容,只是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安安静静的朝阳殿,包括着诺大的地藏宫,能在她面前任性妄为的,只有夜轻歌。
那是让宫月影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她当太女之时,那个跟她并不熟络的弟弟。
那是皇贵君和女皇发现了她的锋芒毕露,向她说了女皇立她为太女的原因,说了他们对宫岐月的期望,望她辅佐宫岐月登上帝位。
年少轻狂的她绝不同意成为他人的垫脚石,曾经渴望父母之爱的心也如坠冰窖。
皇贵君大为恼火,能培养出一个挡箭牌,就能培养出第二个,挥剑要让她止步于此。
依靠着母皇对他无尽的宠爱,她从未想过皇贵君会心狠至此,当她回过头的一瞬,已经来不及了,她没感觉到疼痛,温暖鲜活的热血溅了她一脸。
她震惊的看去,只比她小了一岁的,天天追在屁股后面求关注的宫长亦,已经颤抖着往地上滑去,她急忙拖住宫长亦的身体。
一双略显稚嫩的阴沉凤眸,此刻血丝遍布,她那一瞬间散发的狠戾阴冷的煞气,让皇贵君就像看见了当年在战场上是的女皇,令人遍体生寒。
她垂眸看着躺在她怀里的宫长亦,有着片刻的慌乱,她压着宫长亦身上的刀口,命令道:“宫长亦,孤没允许你死,你敢离开我!”
鲜血不停的涌出,宫长亦妖冶的薄唇染满了血迹,满嘴血沫和脏污,干净成癖的她毫无感觉,不停的用另一只手擦掉他嘴边的污渍。
他轻笑,抬手轻轻抓住她擦他血迹的手,一双眸子格外清亮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心疼的开口,声音因为疼痛格外虚弱而颤抖。
“姐姐...别勉强自己..别太累..以后..要开心..不要为了别人而活..”
他松开的手让宫月影崩断了脑袋里最后的弦,自此她便再也无须任何人爱她,她会自私的为自己而活,就算这样保证,到头来还是背负了整个北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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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轻歌妖气十足的眼眸闪过一抹疼痛,只要能在她的身边留下,他甘愿做任何人的替身。
他笑着道:“主子,绝杀阁送来了任务,这是个大单子,要杀北昌晋王。”
晋王?她微微蹙眉,似乎想起了那个跟她同类的人,也想起了那三年之约。
她深沉薄凉的唇瓣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样看起来,更添几分邪魅之意。
夜轻歌和般若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主子似乎
认识晋王?
“推了,书信给本尊,般若随本尊去趟北昌,修书三封告知他们三人,隐藏身份呈围墙状收服西汉周围小国,待西汉意识到唇亡齿寒为时已晚,各小国首领不降便杀之,对西汉莫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楚司倾的指挥。”她声音淡淡,慵懒随意。
般若对宫月影的决定从没有任何质疑,即刻便垂首领命下去准备。
而夜轻歌却朝她单膝跪了下来,祈求道:“主子就让属下跟着你吧,属下也想去北昌。”
他知道宫月影说一不二的性格,她的命令是不容置喙的,可他还是想尽力一试。
没想到她仅仅一顿,淡漠开口道:“莫要让本尊失望。”便示意他跟上。
夜轻歌一怔,魅惑妖邪的凤眸光华流转,笑意盈满双瞳,站起身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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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宫门口带着般若面具的女子牵着两匹马,正等待着尊主到来。
没想到夜轻歌也牵着一匹马跟在后面,般若很不喜欢这个夜轻歌,脾气古怪不说,手段残忍,做事情不考虑后果,完全随心而动,主子时常派人收拾烂摊子,可主子莫名的从不对他生气。
宫月影黑色锦袍,白玉遮面,像个神秘俊逸的男儿,她的眼眸微垂,不是低眉看地,而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尊贵,目空一切的冷漠。
夜轻歌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很是不安,她收服西汉,接下来,更不会放过四大国,虽然现在没有那般实力,不过,对于尊主来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在她面前,他们亦连臣服的资格都没有,没人可与她比肩而立。
“走吧”她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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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昌国京城,繁华依旧,人潮接踵而至,叫卖声不绝于耳。
几里外的树林里,宫月影坐在马背上等着般若回来,没办法,她虽然厉害,可就是不认路,夜轻歌又不肯去,只能靠般若去探。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阵沉香木的清冷的幽香。
宫月影回头看去,那声铃铛声让她想起了那双冷硬的桃花眼。
“轻歌,去会会。”
夜轻歌的武功是罗刹亲身教的,虽不算顶好,但也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毒药傍身。
夜轻歌妖异的瞳孔,映射出几分狠色,犹如昂起头颅的毒蛇,见者胆寒,他轻笑,飞身跃起,足踏马背,拦在马车前面,马车前两个坐在前面充当车夫的人,狠狠的勒停住了马。
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碧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冷然美目,清眉如黛,气韵非凡,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另一个一身白锦锻袍,丰神俊朗的男子,他严肃的盯着前方突然出现,如同似妖似仙浑身散发着危险的红衣男孩。
夜轻歌侧身飞跃,手持银剑,一剑刺了过去,那男子立即拔剑而挡,双方都被互相的内劲震的气血翻涌。
男子大声厉喝:“大胆,敢拦晋王殿下的马车。”
夜轻歌不屑冷哼:“晋王算什么东西。”
女子听此也拔鞭而起,纵身一跃灵活的勾住夜轻歌准备收回的手,狠狠一拽,夜轻歌虽然防备着,可没想到这女子劲这么大,被拽的向前不小心一趔趄,而那男子的剑便直击而来,速度极快。
夜轻歌手腕一转,改了方向,锋利的剑尖横在马车沉香木的缝隙之间,他借力一跃而起,女子即刻松开他的手腕,往他的脸抽去,夜轻歌一惊,落在马车上向后仰腰,错过了男子刺出的箭。
干脆顺手将剑反着拿,猛地向后一刺,男子躲避不及,夜轻歌的剑在距离男子还有一寸时,女子的鞭也缩了回来,勾住夜轻歌的剑尖,偏离了方向。
那剑堪堪擦过男子的腰带,锋利带着内劲的剑刃,轻易的划断了男子的腰带,男子面色丝毫不变,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惧意,空出来的两手转了剑的方向,向下面仰面下腰的夜轻歌刺去,夜轻歌顺势躺在就地一滚再次躲开了那致命一击。
这时,夜轻歌已然落了下风,可夜轻歌却是森寒轻笑,那女子突然蹲下身,万般痛苦的嘶吼着,额头青筋凸起,整个眼白瞬间布满血丝。
“你下毒?”男子一惊,凶狠的开口,“解药交出来。‘’
夜轻歌冷笑着,不屑的道:“打得过我,才有解药。”
男子闪身消失,夜轻歌一惊,身后刀剑寒气袭来,夜轻歌猛的回过头,那男子一剑刺过来,他用内劲打在马车上反向弹开,男子突然伸手一掌拍向堪堪躲开剑锋的夜轻歌。
夜轻歌来不及运气挡住,生生接下这一掌,登时吐了一口血,面具那张俊美惑人的妖颜瞬间惨白,胸前针扎般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恍惚。
恍惚间那抹高挑精瘦的墨色身影,如谪仙般带着毋庸置疑的霸道和黑暗的邪气站在他身后,单手揽住他的腰抱着他回到了马背上,,往他嘴里塞了一位药丸,才看向地上蹲着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带了一丝宠溺:“轻歌,解药。”
夜轻歌乖乖的将手伸进衣袖,掏出一枚黑色丹药递给宫月影,宫月影捏着药丸,慵懒的开口问道:“晋王殿下还不出来吗?再不出来...清洛就要死了。”
她语气轻松随意,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地上的赤白抬眸惊讶的看去,而马车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那抹如出一辙的墨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雕刻般的俊颜美的让人呼吸一滞,淡漠疏离的眉眼,此时染上了几分莫名的喜色。
宫月影将药丸扔给齐辰。
齐辰接下药丸,那双复杂的桃花眼里云遮雾障。
“我们...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