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昌边界,已然回到军队的齐辰连着攻了两次东晋,以少胜多出其不意。
东晋不知怎么了,败了两次,且好似两次都没有地藏宫的帮助。
齐辰怀疑过地藏宫是否是反悔了并未参与进这次的战争中,可他却没得到任何线报说地藏宫的人离开东晋。
那么为何甘愿认败?还是说地藏宫有什么阴招未使?
齐辰让夜卫细细查看水源和粮草,得保证这些东西不出错。
这次地藏宫派出的人好像也不是那日的楚司倾,而是他曾见过的毒小子,名夜轻歌。
倒也是个护法,小小年纪心思不正,齐辰看人到准,
总是觉得夜轻歌那双妖冶的眸底带了一丝阴郁和偏执,诡异的很。
只不过很听宫月影的话,那几次相处能看出夜轻歌嚣张跋扈却从不敢忤逆她。
现在宫月影不在,此人心性不定,不知会做出何事,必须得防。
主帅营帐中,齐辰已经几日未休息好了,两次的胜利他也未曾掉以轻心。
吩咐下去让士兵好好休息,而后自己在这里批阅公文研究行军图。
后半夜的猫头鹰发出几声呜咽般的夜啼,齐辰才注意到烛台上又暗了几分的烛火,这样下去铁人也真的要散架了。
伸手合上书本准备休息一会儿,刚站起身眼前便一阵发黑,
他不得已双臂撑在桌子上,没注意带倒了桌上的几册公文。
里头哗啦啦的声音一起,赤白急忙掀开帘子就见齐辰一只手撑着桌案,另一只手搭在头上,
那双一向深邃冷冽的桃花眼此刻有些迷离,表情也有些僵硬。
“主子!”赤白急忙跑过去,将齐辰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单手揽住齐辰的腰,撑起了他的大部分重量。
“无碍。”齐辰有些生硬的回道。
被赤白搀扶到床边坐下,他修长的手指搭载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吩咐道:“去查查东晋的消息,明日本王要看到东晋粮草最新的动向。”
赤白应了一声,犹豫了片刻还是退了出去,主子从不把自己的身体看的重要,
可每次提醒多了还会挨骂,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第二日一早赤白便送了情报进来,没想到齐辰已经醒了。
他道:“主子,东晋的粮草不见了似乎不是由以往那条路向运送的。”
随后将消息递了上去,齐辰靠在床榻上伸手接过纸张,眸色渐渐沉寂。
“是地藏宫在帮着护送且换了路线,知道本王要烧东晋粮草?”齐辰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您是说,有内奸?”赤白略微思索,试探着问道。
“猜测。”齐辰披上外袍站起身,沉默了几分,才道:
“散出消息就说本王今日要夜袭东晋。”
赤白眼眸一亮,恭敬垂首道:“是,属下知道了。”
看来主子是要散发假消息让那个内奸自现原形。
齐辰看着赤白的眸子就知道他只猜对了一半,连赤白都能轻易猜出的计谋,那后面的人又怎会不知。
他这一次只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傍晚,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的想从北昌军营的后防草丛里溜出去。
可没想刚入树林边被一群铁血肃杀的黑衣人抓住了,狠狠的压在地上。
任何军人或暗卫最讨厌的便是背信弃义者,和为了一己私利把身边兄弟往火坑里推的人。
赤白藏在一身夜行衣下,看着地上人的眼眸透着狠戾。
一名夜卫扯起地上那人的头发,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赤白眯眸看去,挑眉道:“牛二?”
没想到这人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队长,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那牛二立刻哭着向赤白求饶,拼命的给赤白磕头道:
“白爷我错了白爷!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白爷饶了我吧!求你了!我娘病得很重,真的很需要银子!”
赤白眸色不变,冷声道:“那爷现在让你将功赎罪,去告诉那边的人你被发现了。”
“再告诉他们今晚王爷要夜袭的消息,别的一个字都不能乱说。”
“什什么!?”牛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告诉那些人他被发现了?
那传消息他们怎么可能信他了?但他还是不敢质疑,立刻道:
“是!是!属下知道了!”牛二连忙磕了几个头道。
赤白一挥手,那名夜卫便立刻放了牛二,让他逃也似的往东晋的方向而去。
“主子这是打什么主意呢?”其他两名夜卫颇为一伙的问道。
“谁知道呢。”赤白望着牛二的背影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轻歌又是那样慵懒的半倚在主座上,一袭红衣上面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曼珠沙华,显得唯美而嗜血,
三千青丝随意的用玉冠束起,露出那张翩若惊鸿妖娆绝色的容貌。
他似乎又更成熟了些,眉目间褪去了些许青涩,一双与宫月影如出一辙的凤眸含着阴冷的厉色。
静静地盯着下方跪着的人,那人抖如筛糠,浑身大汗淋漓,赫然就是牛二。
“你被发现了他们还完好无损的让你来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坐在夜轻歌下首的一位东晋将军诧异的问道。
“小人小人真的是拼了命偷溜出来的!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到了。”
牛二哭的惨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夜轻歌不耐烦起来,挥挥手地藏宫的暗卫进来拖走了牛二,
连惨叫都没了资格,刚出帐门便彻底没了声息。
众人闻见门口些许的血腥味,眼神都微微变了变,
他们陛下将攻打北昌的指挥权交到了地藏宫的手中,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次不是那个心思深沉的可怕的楚司倾,而是换了一个脾气大的要命的祖宗。
不过人倒是厉害,他们打不过他,也打不过那些暗卫,
这些日子说是什么计策输了两场战斗,倒是没损失什么人,就是折了面子。
脾气爆的跟夜轻歌对着干的都让他送了回去,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
在场的皆是敢怒不敢言,只看着夜轻歌,等着方案。
夜轻歌眯着眼眸懒洋洋的开了口
:“齐辰既然知道了内奸,又怎会将真消息告诉他,今夜定然不会夜袭,稍稍加强防备即可。”
众人想了想到也是那么回事,反正也请个如此厉害,不会救不了他们的,
再说加强了防备也没有那么容易攻进来,于是众人纷纷道安,回了各自的军帐。
在榻上躺的悠然自得的夜轻歌缓缓睁开了凤眼,眸底满是算计和狠辣。
轻声唤道:“夜一。”
一名黑衣暗卫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上,轻的如同雪花秋叶般。
夜轻歌从桌案下取出两袋药粉和几瓶药丸吩咐道
:“先把小的下进晚膳中要保证所有人都吃,大包在众人入睡后烧了,药丸你们几个吃。”
夜一接过大包小包,眸色刻板而寒冷,若是有什么形容词形容,便只有死人,这是一双死人的眼眸,
地藏宫里所有的暗卫都是如此,他们全部忠心耿耿沉寂寒冷,虽说无趣了些,但效率都是极高的。
“是。”夜一恭敬的回答道转身便又在黑暗中,他们武功或许不算很高,可这隐匿的功夫都是极强的。
深夜,明亮的月色似乎知道今晚的大事,连面也不漏,显得今夜格外的黑暗。
赤白本以为只是为了引出那个内奸,没想到殿下亲自带了夜卫来偷袭。
齐辰高挺的鼻尖沁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在微弱火盆的照耀下显出了几分肃杀和紧张。
“一队绕道后方,二队三对左右包抄,四队跟着本王。”他压着声音快速的吩咐着。
几声浅浅的鸟叫口哨声回应他,接着正准备散开时,
齐辰皱眉阻止了他们的动作,空气中的味道有几分不对,他的四肢有些僵住,没想到这味道起效这么快。
他急忙开口道:“屏息撤退散开。”一人用着鸟叫声传了出去,一群人快速散入森林中。
赤白问道:“怎么了主子?”
齐辰眯起眼眸,这药应该是内力越高的人效果越明显,他明显觉得手脚有些不受控制,而他手下人还没有人感觉到。
“空气中有毒。”他桃花眼中带着寒意,快速而简短的说道。
“那怎么办?”赤白看了看东晋军帐的方向,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时辰之后再上。”他当机立断,一个时辰后正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而药粉也应该散了。
大家得到命令都原地休息,连呼吸都放的轻浅。
那边等待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的夜轻歌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看来夜袭真的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他向夜一吩咐道:“看守好四周,今晚不可放松警惕。”
夜一点了点头传令下去,而夜轻歌躺在榻上闭眸休息,满脑子都是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想着宫月影,他似乎更心烦了,连睡过去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
深夜,天边甚至开始微微泛白时,夜卫便如同猎豹一般出动了,齐辰今天的命令不在于人,而是粮草和营帐。
不久,周边的营帐和粮草裤便泛起了点点猩红,随后迅速的映红了半边天。
营帐里四处都是惊叫声“走水了!走水了!”
夜一带领着地藏宫的暗卫出动捉拿那些放火之人,齐辰也是没想到他们反应速度如此之快,立即发了撤退的鸣叫声。
夜卫中受伤了十几个人死了两个,损失不算重。
但经过东晋士兵的清点,他们损失了一半的粮草,和十几顶营帐。
灰头土脸的将军坐在已经灯火通明的主营帐中,怨声载道。
“别吵了。”被吵醒了的夜轻歌一点好脾气都没有,妖邪的凤眼尽是暴戾。
“地藏宫也不过如此,挡不了一个小小晋王。”一名脾气也不怎么好的将领开口嘲讽道。
夜轻歌再跋扈也是不能杀东晋的人的,否则这个货闯的可就大了。
但收拾收拾他还是敢的,夜一和另外两名暗卫将那人按在桌子上给他喂下一碗水。
那人反抗不及喝下了水后脸色惨白,站起身却有被三人按回了椅子。
“别急,你死不了,只是会疼上两日,到了明日,定是晋王的死期。”夜轻歌凤眼微眯,冷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