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温柔地唤醒褚芸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而今日如褚晏北所言,来了两位客人。
一位莫约而立之年,长相俊秀,身穿枫叶色的锦衣,金色麒麟纹式做点缀,纹式并不多但精妙,墨发高高束起,用金色的发冠固定着。
另一位只有十来岁,他身穿金色祥云袍,企图用严肃的表面掩饰眼底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就是我许久未见的故友,金展召。”褚晏北神色平静,向众人介绍后对他说道,“金兄,麻烦了。”
“哪里的话,”金展召脸上挂有祥和的笑容,说道,“都是老友了,何需客气。”
随后,他摸了摸旁边小儿的头,说道:“这是幼子,金岸青。”
金岸青听到他的名字,立刻双手抱拳,庄重地向褚晏北等人问好。
褚芸依稀记得,金展召是燎原逐鹿门门主,而燎原是江湖境界,怎么金展召就兼职除邪崇了呢?
她有着满肚子的疑问。
“这是?”忽然,金展召的目光扫到了姬迟,他的身体猛的一抖,指着姬迟,瞪大了双眼震惊地问道。
褚晏北顿时有些不自然,连忙按住他的手,说道,“金兄,这些事我私下在给你解释,先用膳吧。”
金展召应声后,半眯起眼睛,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嘴里轻声念着些什么。
忽然那罗盘腾空而起,指针疯狂转动,连带着整个金色罗盘都有影响,半刻钟才停了下来。金展召抬起手,那罗盘缓缓落在他的手中。
褚芸:怎么有股神棍的味道!?
金展召低头查看,却猛的一皱眉,说道:“奇怪,罗盘怎么会变得和原来一样?”首先,罗盘没有飞出去引路。现在又寂静如初,连指针都没有变动。
他思考了许久,有些凝重地开口:“褚兄,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只好暗自推测,应该是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是贵府上并没有邪崇作恶,贵夫人所受的无妄之灾应该是人为的;另一种就是,贵府上确实有邪崇,但它被什么东西镇住了,动弹不得。”
褚芸:“……”
她更加觉得燎原大佬不靠谱了。
“老爷夫人!我在找到了这个!”胭脂突然惊惊慌慌地从小路跑来,她手里拿着一团东西。待她走近才发现是一团长乱的假发和一件白衣。
“在哪里找到的!”褚晏北猜想着前因后果,不禁怒气冲冲地问道。
众人都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结果。
胭脂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褚芸,又收缩起瘦弱的肩膀。
褚芸: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胭脂深呼一口气,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猛的一闭眼,说道:“是在大小姐的房间发现的。”
“什么?”褚芸眼皮急跳。
忽然,她一个激灵,福至心灵,道:“我两晚都遇到了‘夜雨怨灵’了,等等……不对,是你!”
胭脂冷汗不断冒出,却故作冷静道:“大小姐,您乱说什么呢,事到临头就束手就擒吧。”
褚玥生气地踹了一脚胭脂,叉腰骂到:“你胡说八道,长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但,很显然……众人都不相信胭脂的话,因为褚芸是元雨霏和褚晏北的亲生大女儿。
夜雨怨灵、红伞、诱人自杀……
对了!
褚芸拍了拍手,正色道:“我这两晚都有感受到‘夜雨怨灵’的骚扰,其实是你在作怪!你恐怕是为了让我,深信是夜雨怨灵作怪。结果事情败露了便换了计谋!
仔细回想,那声音来来回回重复的都是几句话,而且一点水准都没有,根本达不到诱人自杀的地步。
我突然去看母亲那晚,你身为青衣丫鬟,居然还守在外面,而且带着红伞。现在想起,应该是你恰巧从外面回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母亲的事,并不是邪崇作怪,而是你做害!
你应该武功极厉害吧!”
胭脂颜色煞白,顿时一个踉跄,脸上难掩慌乱,立刻向三夫人求助道:“三夫人,救我!”
怎料,后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浓厚的胭脂掩盖了她的神色,只是语气里颇为嫌弃,“怎么,你个心肠歹毒的丫鬟,陷害大小姐不成,就来陷害我一介弱女子?”
她不禁靠近褚芸,伸出玉手搭在褚芸的肩膀上,轻声哄道:“芸儿不要害怕。”
“哈哈哈,”胭脂怒极反笑,抽出腰间的软鞭直奔三夫人而去。
却在一瞬间就被金展召制住了。只见后者突然出现在她前边,一手抓紧了鞭尾却毫发无损。
胭脂便倒落在地。她发狠地瞪着三夫人,想开口却吐出红色的鲜血。她怔住了,随后狂笑。
“哈哈哈……咳咳、害人终害己啊、咳……”她睁着眼,倒在了地上,唇边的鲜血瞬间变成黑色。
她早该知道的,如此拙劣又破洞百出的事件,是一箭双雕。徐洁茴想借她的除掉大夫人,还早已在赏赐的东西中下毒,除掉自己这个隐藏的祸患。
褚晏北吩咐人清理了地面,为了感谢金展召,硬生生将他留宿。
姬迟悄悄凑近,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反而有些紧张地问她:“那,今晚还要和你一起促进感情吗?”
“不……”褚芸刚想拒绝,脑子里的奶音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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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怕麻烦吗?”褚芸连忙改口,又说道,“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定了吧!”
*
茴香阁中。
徐洁茴打开层层枷锁,小心翼翼地从盒子中拿出两颗一黑一白的丸子。
她对胭脂说道:“这个黑的是提升内功的丹,另一个是美容养颜的丹药。只要你这次做得好,下次便还有。”
胭脂急切地接过手,双眼里贪婪的**满得溢了出来。她如今武功等级飞跃,靠的就是此丹。至于美容丹,爱美之心人各有之。迫不及待地直吞两颗丹后,油意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徐洁茴隐晦地皱了皱眉头,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大小姐突然性情大变,而且好像不计较我们做过的事,你可知为何?”
胭脂低眉顺眼,语气却颇为愉悦:“我看那小丫头片子多半是失忆了,只是怕老爷夫人担心没有说出来而已。她连赤焰鞭都让其离身了,定不会记得之前的事。”
徐洁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透过窗户,她看到了院子里三个距离有些近的身影,突然就笑了。
“看来她说的要做个好姐姐定是不假,褚萧已经锋芒毕露了,若是任由褚芸这样成长下去,我的一双儿女可有立足之地?”她眉头紧皱,艳丽的脸庞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妒忌。
“夫人别急,”胭脂连忙给她捶肩,安抚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开头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那小丫头片子见见世面。”
闻言,徐洁茴挑眉,诧异地问道:“你想如何?”
胭脂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些计划,徐洁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连嘴角都不禁微微上扬,赞叹道:“甚好。”甚好,找到了一个除掉你的好方法。
胭脂喜笑颜开,眼里的贪欲更深了。
徐洁茴掩去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厌恶,含笑地推了推桌前两个包装好的礼盒,说道:“这是个大小姐的礼物。”随后她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抽出一支黄金步摇,放在桌上,道,“见你出策甚佳,这个便赏你了。”
“谢谢夫人。”胭脂藏好金步摇,便提着两个礼盒踏出门槛。
徐洁茴笑意尽失,心里暗骂道:“一只不知满足的蠢货,褚芸怕是早看出来你有问题了,留着你也没用。不如早点除去,少些把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