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不少时辰,想着大郎兴许已经进了家门,白荷这丫头也迷糊的睡着,在这里给她做些吃食也不合适,肖兰花送着何老大夫趁机回自家准备午饭。
怕自己离开,老肖氏娘俩会对筱白荷下毒手,萧长顺给三壮、二牛派了个艰巨的任务,让他俩在萧满仓回家以前看着萧家三房的这对恶毒娘俩。
被打的脸肿胀的像个猪头的萧家娘俩爬在院子里哼唧不休,听得三壮和二牛恨不得用棉花塞了自己的耳朵。
巳时末。
萧丰仓带着县衙的捕快风尘仆仆的进了兰溪村。
早有人笑嘻嘻的和他说着萧家三房被打死的童养媳妇死去又因怨气太重还了阳。
“没死?这不可能,当时我就在那里看着呢,分明已经死的透透的!”
顾不上擦拭满脸被热出的汗水,萧丰仓满脸的不可置信。
“里正,你若不信我们的话,自己去看看就是了。”
因为看热闹已经耽搁了田里的活计,村里人都嘻哈着和他告辞。
俩个捕快在大热天的跑了几十里的路,原以为是捉拿行凶的人犯,回去还能捞个补贴,没承想死人复活,他们岂不是白挨了这火辣辣的日头暴晒。当下脸色就不好看。
“萧里正,这狗日的天气,人都晒的流油,人没死,你是拿我兄弟俩开涮的吧?”
真他娘的晦气,自己不过是个里正,哪里敢得罪比一般衙役高上几分的捕快,擦着脸上的汗珠子,他信誓旦旦的给人家保证,“两位官爷,实在对不住,今儿既然来了我兰溪村,是我们兰溪村的荣幸,定不让官爷你们空手而归!”
啊呸,还荣幸,这大哥真是会说话,合着里正是盼着村里多死几个人,好让他也跟着沾光。
从牛车上下来的萧满仓心里骂着,脸上堆起讪笑,“大哥说哪里话,能请会两位官爷,实在是大哥的本事,咋能让你破费呢。”
瞧着杵在自己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三弟,萧丰仓拉长了脸,“三弟,和你说了多少次,别让你婆娘苛待白荷那丫头,你瞧瞧这次闹出多大的事来,不但惊动了族老,连衙门的官爷都拉了过来,你让我咋说你呢!”
“是,大哥教训的极是,三弟这次定会牢记在心,会好好的善待筱氏。”
婆娘家财大气粗,大郎能在衙门里当衙役还是承了妻舅的人情,他哪里敢对婆娘呲个牙,不过场面的话还是要说的。萧满仓小意的给板着脸训斥他的大哥说着好话。
几人进了萧家三房院子。
三壮和二牛见到萧丰仓哥俩回来,松了口气,和他们打个招呼就急不可待的离开。
萧金枝到底是个姑娘家,打她的人都留了些力气,虽然脸肿胀的吓人,但是利索话还能说出。
见到爹回来,脸疼还不如她受的屈辱和委屈,又怕自己破了相就不能嫁给心心念念相中的宋玉书。
瞥了眼萧丰仓,立时哇哇哭嚎着扑了过来,“爹,是族老让人打了金枝,你要给金枝做主啊!”
瞧见自己手心里捧着的娇滴滴的闺女变的丑陋不堪,萧满仓也壮了胆子,面色不悦的回瞪着他大哥,“大哥,族老过来说事也是要紧的,可不能这样打金枝吧?这姑娘家被打坏了可咋说亲呢。”
呸,你也知道姑娘家破了相不好说亲,一家人咋就单单对儿媳那样恶毒苛待。
自家的闺女是个啥玩意,自己难道不知道。
萧丰仓板了脸,“族老的命令我也不敢抗拒,定是金枝这丫头惹怒了族老,三弟若不满大可以去找族老喊冤屈,冲我发邪火有啥用。”
“你,早知道大哥从来就没把我们三房当做亲人看待。”
萧满仓被大哥奚落的脸面没出安放,气咻咻的指着他。
他们兄弟正在扯皮这事,肖兰花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看到未来的婆婆上门,萧金枝怕被她看到自己的丑模样,拎着裙子进了自己厢房。
辰时自己惊慌失措,肖兰花见到萧丰仓,不好意思的笑笑,“里正也在哈,我奉族老的命,来给白荷这丫头送些饭菜过来。”
宋昆山家的惯会做这眼皮子的活计,若不是闺女巴望着她家大郎,那孩子才考了秀才功名,才懒得理会这样的婆娘。
萧满仓哼了声,脸上扯起几分僵硬的笑,“昆山家的,让你受累,我这里先谢谢你了。”
阴阳怪气也没让肖兰花生气,看到院子里还站着俩衙门的人,瞧他们身上都佩戴着腰刀,咋看也比萧承山那人看着有气势。
虽然族老已经揍过老肖氏娘俩,可不不准这俩狗东西还暗中对白荷下黑手。
她眼珠子一转,计从心来,一门心思的给萧满仓挖了个大坑,“满仓哥,我说几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在意,今儿是白荷这丫头命大,死了都能活过来,必定是阎王也怜惜她,可是人就单单这一条命,逃了一会,哪里还能再有便宜事,往后还是要好好的善待白荷丫头,不然真摊上人命官司,这个好好的家可就毁了。”
“这大嫂子说的不差,虽然人是你家的童养媳妇,可那也是条活生生的命,真是敢毒打致死,你们家哪个也甭想利落!”
从萧丰正嘴里得知这家的童养媳被打死,手指还刺了长针,衙门里专门对犯了死罪的女囚才用的拶刑,这恶毒村妇竟然用在儿媳的身上,可见这家人心肠有多歹毒,站着看热闹的捕快也顺势敲打起萧满仓。
肚子憋的难受,筱白荷踉跄着走出小破屋,正好看到肖兰花和俩捕快的话,心里一真激荡,这里也还有好人嘛!
有衙门的人在,自己是时候出去冒个头博个同情,给萧家三房的人再添把堵。
故意把已经短了两寸的衣袖朝上挽起,为了把老肖氏经常殴打她的证据在人前展示,她才没有人前不露肌肤的觉悟,颇为满意的望着双臂上的新旧伤痕。
出了屋子,拄着木棍缓缓的朝他们走过去,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肖兰花,“婶子,白荷多谢婶子的好心肠,若白荷能顺利的活着,一定会报婶子的恩德。”
“丫头,你脑袋破了那么大个血窟窿,咋出了屋呢?”
肖兰花把篮子挎在臂弯里,急忙去搀扶眼看要站不住的筱白荷。
俩捕快也把探究的眼神盯向弱的能被风吹走的筱白荷,那丫头脑门上裹着的白布上血迹斑斑,脸色青紫红肿的透亮,可见挨的打有多严重。
原以为跑了个空,看到人已经被打成这模样,双臂上伤疤旧的压新的,就没一块好肉,他俩对望一眼。
刘元五拍了下腰刀,“无辜殴打家里人也是犯了咱大周朝的律法,还差点伤及人命,行凶的恶妇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