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筱家村扑了个空,宋大江赶着牛车进了大丘镇。
不知娘和二妹的下落,黑沉的夜色像团迷雾笼罩在筱白荷的心头。
她心急如焚,不等牛车在镇上停稳,就拉着穆希芸的手跳下了牛车。
“大伯,你知道镇上的赌馆在哪里吗?”
这大半年,宋大江来镇上来回送人,也把大丘镇摸熟悉,没等萧丰仓回话。
他急忙回着筱白荷的话,“白荷,我知道,就在烟雨阁后面的那条巷子里,很好找的。”
“大江叔知道地方就好,白荷,那咱快去吧!”
揉了下越发空的肚子,穆希芸急忙拉着筱白荷的手催促着。
烟雨阁是个啥的地方,萧丰仓自然知道,他忙伸手制止着要跟着宋大江的俩丫头,“那地方不适合你俩丫头过去,你们去那边的肖家小饭馆里等着,先要两碗面吃着,我和你大江叔过去看看,马上就会回来。”
依筱富贵的作为,娘和二妹还不知道受啥折磨呢,筱白荷心里是啥顾忌都没有,执拗的摇着头,“大伯,这都啥节骨眼上,就是有龙肉我也咽不下去啊,为了我娘和白梅,不管是龙潭虎穴白荷也要去闯一闯!”
知道白荷这丫头焦急,萧丰仓也不再阻拦,等宋大江把牛车停在一间关门的铺子前面,他们既然穿过一条不宽的街道,朝镇子后面走去。
瞧见挂着两个红灯笼的烟雨阁出现在眼前,穆希芸一惊一乍的嚷嚷着,“哦,原来是家青楼啊,怪不得萧叔不让咱来这里呢,这大丘镇也是了不得,竟然还有这地方!”
若是在以前,萧丰仓肯定会略带得意的说着,大丘镇是栗邑县最大最热闹的镇子,附近的良田每年能收获好多粮食,大丘镇管辖下的各个村子即使遇上荒年,也不会饿死人。
可这会满心都是烦躁,也不知筱富贵这畜生把柳氏娘俩给弄到哪里去了,千万别黑了心把闺女给卖进这肮脏的地方来。
见穆希芸还瞪着烟雨阁,筱白荷没好气的拉了她一把,“你还有心情看这脏地方,去找我娘和白梅要紧!”
很快穿过一条小巷,还没到赌馆,就清晰的听到里边的大呼小叫。
能开赌馆的都不是啥良民,萧丰仓谨慎的望望那乱糟糟的赌馆,低声嘱咐着筱白荷和穆希芸,“白荷,穆小姐,前面就是赌馆,那里有好些黑打手就藏在暗处,你俩就好好的在这里待着,我和大江过去打问一声就回来。”
他们的目的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招惹是非,筱白荷怕不安分的穆希芸真的会惹出事来,就点头应着。
看白荷脸色不好,这次不用筱白荷再叮嘱,穆希芸拉着她,乖顺的走向距赌馆不远的暗影处。
约莫有一刻钟过去。
萧丰仓和宋大江沉郁着脸回来。
见到白荷心急的迎上来,萧丰仓面色更加难看,“白荷,那赌坊管事的说筱富贵已经有好几日没来过了。”
想到筱富贵整日混迹在赌馆、饭馆里,这次又欠下那么多的银子,只怕柳氏娘俩的处境有些危险,宋大江愤愤的说着,“丰仓哥,你也不想想,他个混蛋,欠下十两银子的赌债,哪里还敢来赌坊,不是上赶着找打吗!”
原身三两银子就被卖掉,这个丧心病狂的恶棍会不会把这个便宜娘和二妹也给卖掉还赌债。筱白荷心急的嘴里已经出了几个大火泡子,“大伯,大江叔,那他镇上不敢来,倒是能躲到哪里去呢?”
已经奔波了几个时辰,他们是男人身子还能挺的住,可这俩丫头却不行,萧丰仓摆摆手,“白荷,大伯知道你担忧你娘和妹妹,这会已经不早,咱不如去前面街上的肖家饭馆吃碗面,稍稍的缓缓气,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咱就去县里找找。”
大伯说的话也有理,她自己的娘和妹妹,这仨人已经尽心费力的来陪着她找人,总不能让他们仨饿着肚子,筱白荷点点头应下萧丰仓的提议。
出这巷子的时候,宋大江想起自家的牛车还在大街上拴着,惊的出了一头冷汗,破牛车没人稀罕,可牛可是一家人的命,和他们几个打个招呼,先朝外面跑去。
萧丰仓带着俩丫头进了肖家饭馆,见里面没一个人,他还有些好奇,这明晃晃的灯笼照着,瞧着也没打烊啊。
“肖掌柜,给我们来四碗肉丝面!”
在后厨收拾的肖掌柜听到前面有人吆喝,忙小跑着过来。
见到是萧丰仓,一旁站着十四五岁的少年和丫头,顿时心如明镜。
故意装作不知情,呵呵笑着迎上来,“萧里正,那阵风把你给吹到咱这小店里来了?”
即使他是个村里的里正,日子也没比村里其他人家过的好,来镇上办事也从来没下过馆子,萧丰仓也仅是知道这家饭馆的老板是三弟妹的堂兄而已。他收敛了脸上焦急的神色,淡淡的笑了笑,“我们有些事情耽搁了晚饭,还要劳烦肖掌柜给做几碗面呢。”
扫了眼心急的筱白荷和略带嫌弃的穆希芸一眼,肖掌柜不仅暗笑,这萧丰仓果然还是老狐狸,明明有心事在身,偏还装的坦然自若。既然你不说破,那就让你们先在心里再发会急再说。
肖掌柜心里暗自乐呵着,不露神色的给三人倒了茶水,让他们先喝着茶水就去了后面厨房。
很快四碗面被送了过来,肖掌柜又给他们端来一些腌制的小酱菜和一盘子花生米。
那三个人早已经饥肠辘辘,筱白荷看着面前的汤面却没一点胃口。
瞧着这清汤寡水的面,穆希芸也没胃口,可架不住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唤,她勉强把一大碗面给吞进肚子里。
抬头见筱白荷还在发呆,忙劝着她,“白荷,你娘她们肯定会没事的,你好歹吃几口面,有了力气才好去找人啊。”
“穆小姐,我真的吃不下。”
筱白荷摇摇头,苦涩的笑笑。
那筱家二丫头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一身锦缎长袍的少年肯定是县太爷家的千金。心里砰砰跳的肖掌柜,故作好奇的望望她们,才问了出来,“萧里正,我瞧着这丫头咋和天落黑时来我饭馆里的那个小丫头脸盘子长的有些像呢。”
娘和二妹的下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