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眼前的大宅和方才待了近半个时辰的饭铺,筱富贵满心满眼都是得意,“哈哈,托老天爷开眼,我筱富贵也时来运转,成了筱大老爷咯”
“哎,我说你就消停会吧,再在这宅子里发羊癫疯,小心再把明松叔给招来,有你的好果子吃”
实在看不惯筱富贵那丑陋的嘴脸和那张狂的模样,黄大宝说着嘲讽的话,手伸开紧走两步,上前去推搡他。
因兴奋支撑着,被黄大宝大力推搡着,他也没生气,只是嘟囔着,“嘿,你个穷鬼给我住嘴,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家大丫做工的份上,我不揭你这穷小子的皮就不错了,还容你在这里呲牙”
眼瞅着筱富贵伸着黑瘦的脖子,想要朝正房里走,黄大宝扯着他的手臂,不客气的奚落着,“你一身腌臜的模样,我们东家可是个干净人,你老就在长廊下待着吧。”
方才已经吃了亏,筱富贵也长了记性,只是冲黄大宝翻着白眼,不满的发着牢骚,“老子再腌臜也是你们东家的亲爹,你这混蛋小子有话就憋肚子里吧。”
“筱富贵,方才是子杰哥给你脸面,若不是我们东家忙着,不定早把你给扫地出门喽,还容你在这里嘚瑟。”
拎着吃食的刘子杰皱眉瞅着正在和筱富贵斗嘴的俩小子,轻声训斥着,“好了,大宝,栓子,你俩少说一句,没人把你们当哑巴给卖了,这都忙的鞋子里长草,哪里有闲空和人磨牙,快一人去打些水让他把手脸洗干净,一人把去厢房里搬个小桌子过来。”
今儿快一个时辰都是遭受冷艳恶语,难的眼前这眉清目秀的小子对自己态度不错,惯会顺杆爬的筱富贵心里好受许多,眼神一闪,要是能巴结上这小子,自己兴许就能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自己身无长物,想投其所好,也不得其法,唯一的就是自家大丫已经和萧家脱离干系,大丫那么大了也没合适的亲事,自己攒动一番,让眼前的这小子成了自己的长婿,往后自己还不是在城里横着走。
越想心里越美,他忙不迭的冲刘子杰说着,“你这小子长的也行,人品更是不错,肯定还没娶媳妇吧,老叔给你说门好亲吧?”
已经走了好几步,听到筱富贵的话,黄大宝扭着脑袋,一脸坏笑,“呦呵,这人还挺不要脸的,竟然给我们子杰哥说媳妇,你能说的能是好人家的姑娘别在这里吹牛皮,再把天给吹破咯”
素来稳重的刘子杰也被这话惊了一跳,他心里鄙夷的不行,嘿,就你混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人,哪里能有好姑娘给我说。
不过念在筱富贵是白荷的亲爹份上,他朝停住脚步不离开的黄大宝挥挥手,然后淡然一笑,“筱叔可别忙活了,我已经定下了亲事。”
这小子竟然定了亲事,自己才想的主意就打了水漂。
筱富贵懊恼又失望的拍着大腿,“你这小子咋恁没福气呢,好白菜咋都让猪给提前拱了呢,我原本还想把我家大丫给你说说呢,咋就先定了亲事呢,可惜了啊。”
听到这脑子没谱的人竟然把白荷给自己撮合在一起,刘子杰的脸骤然红了,他觉得自己的嘴都麻木了,不知该回个啥话。
眼定定的瞅着刘子杰的脸,见他脸红,筱富贵自认为猜透了这小子的心思,激动的拍着他的肩头,“小子,就知道我们大丫那么好,你小子该后悔咯,横竖你还没吧媳妇娶过门,这会后悔还来得及呢。”
从厢房里拎着个小茶桌和一个木凳,走出厢房门槛,就听到了这一番话。
想到白荷不到十岁就被筱富贵给卖进萧家做童养媳,若不是那个萧五郎还有些担当,这会不定都没白荷的人了。
如今白荷才过上好日子,他筱富贵就来搅合,纵然刘子杰也不错,可依他的心思,刘子杰也配不上白荷。
筱栓子愤然的呵斥起来,“筱富贵,你脑子是进了水还是被驴给踢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眼看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生怕被栓子给搅合黄。
筱富贵气咻咻的指着他,“栓子,我可是你叔,来城里,你不照应着不说,还伙同别人欺负你叔,我给白荷说个好夫婿,碍着你的眼咯,你们家从老到小就没一个好货色,净惦记着占我们家的便宜咯”
自从白荷在城里开起食铺,自家确实占了不少便宜,筱栓子被筱富贵说的脸皮有些发烫,
把茶桌和木凳放下,冷哼着,“哼,我懒的搭理你,等白荷回来,知道你又动了恶心思,看咋收拾你这脑子进了屎的人”
“栓子,那边铺子还忙着呢,你先过去吧。”
满心的事情要忙实在不想看他们几个斗嘴,刘子杰见筱栓子脸色难看,就想出言把他打发走。
即使刘家人在白荷面前很吃的开,筱栓子也不认为刘子杰能惦记白荷,他扬起脸看着刘子杰,语气冷淡的质问着,“子杰哥,你还真把这畜生的话当了真?白荷的亲事她自己做的了主,别的人可没权利再插手呢”
黄大宝这些日子和筱栓子白日在一起做活,夜里又同住一屋,相处的很和谐,又和刘子杰一家是多年的情分,自然不想看到他们二人因筱富贵这样的人渣挑唆的翻了脸,上前把气不忿的筱栓子给扯走。
见到吃食,肚子咕噜噜的响个不停,好在黄大宝已经端过来一盆水,筱富贵也不再多说废话,闷着脑袋蹲下来开始洗自己脏兮兮的手和脸。
猜不透刘子杰的心思,筱栓子还以为刘子杰真的对白荷上了心,压下心里的愤慨,梗着脖子甩开黄大宝的手,恨恨的朝大宅门口走去。
他走的极快,才跨出门槛,就和要进门的筱白荷遇上,就小声的说了筱富贵方才的话还把刘子杰默认没反对的话也说了出来。
听到就这一会工夫,筱富贵那狗东西就又打起自己的主意,亏的刘子杰不是个钻牛角尖的糊涂蛋,筱白荷冷笑着,“这人脑子真是被狗吃了,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呢,就惦记我的事来栓子哥,你先过那边,这里的事我自己就能处理。”
扫了眼白荷骤然变了的脸,筱栓子相信这会不单单筱富贵没落到好,只怕刘子杰也要倒霉,他略带得意的扯扯嘴角转身走人。爱书屋2shuuxs
等筱白荷和黄大宝打个招呼,皱眉来到院子当间,筱富贵正在狼吞虎咽着刘子杰带过来的食物,而刘子杰在一旁低声劝着要他小心着吃。
对待这样不要脸又心怀叵测的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蹬鼻子上脸,就是自找麻烦。
筱白荷冷声说着,“子杰哥,你别搭理他,让他尽快吃了好走人”
听到大丫的话,筱富贵吐出嘴里的骨头,苦巴巴的说着,“大丫,你可回来了,爹从天不亮就从家里动身,可是走了几十里的路呢,俩脚都磨了好多的大血泡,而且连你俩妹妹的影都没见着,你咋就能这会把爹给赶走呢?”
虽然一直没和筱富贵对上,但是从二妹和便宜娘前几个月的遭遇就看出此人品性的恶劣,他这样的恶棍自己可容忍不来,语气凉凉的说着,“得了吧,从你把我卖给萧家,你就不是我爹,能让你待在这里吃些食物,已经是看在我俩妹妹的脸上,你就识相的填饱肚子赶紧的离开,我这里可养不起你这样的人”
怕再多嘴真会被这六亲不认的死丫头给赶出去,筱富贵也不再说话,耷拉着脑袋大口的朝嘴里塞着食物。
回来找筱白荷就是说侯家庄子上的暖棚事情,被筱富贵这一搅合,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刘子杰见筱白荷心情不好,忙把要说的话简短的说了一遍。
心情郁闷的筱白荷听到刘子杰讲述了庄子上的事情,她心里喜忧参半,“子杰哥,你说那些菜苗长的这么快?可咱的暖棚还没建好,这可有些麻烦了呢。”
说起这件事,刘子杰也低声叹口气,“唉,还不是侯家庄子上的那些佃户听说了咱种反季蔬菜的事情,都不惜力气的给咱搭把手,把那些菜苗照顾的比自家孩子还要好呢。”
那些佃户是热情过了度,把菜苗提前给培育出来,暖棚的搭建因材料不全却暂时搁置下来,可菜苗在暖和的库房里一日日的长大却不能尽快的移栽进暖棚里,拖的日子久了,可不是个好现象。
筱白荷的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这天气不定哪天就变的冷起来,咱的暖棚上要搭盖的透明油纸还没从盛京弄过来,菜苗长势过旺也不是好事啊。”
自打从遂州府回来,爹的情绪就很低落,这些日子除了偶有空闲,会去侯家庄子瞅一眼他们的暖棚,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外面督建大水坑周边的房屋上。
刘子杰焦虑会子,自己还真没这能耐把眼下的困难给解决掉,只好郁闷的说着,“这事还是说给我爹吧,他在遂州和咱栗邑认识的人多,油纸的事情没准就能完满的给解决了呢。”
因遂州府地处边境,这里的大户人家几乎没有养名贵花草的习惯,搭盖暖棚上需要的透明油纸只能去盛京寻找。
已经安排对盛京极为熟悉的韩碌去盛京踅摸透明油纸,过去了好几日,这会韩碌应该才到盛京,可眼下的情形不等人,筱白荷也颇为无奈的点头应着话,“也只能这样了。”
这俩人说着筱富贵听不懂的话,他吃饱喝足,才惬意的打个饱嗝,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扫了愁眉苦脸的闺女,见这俩人都没注意自己,才缩缩脖子朝他们二人挪去。
方才吃的食物可是以往他从来就没尝过的美味,怪不得午时饭铺生意那么好。
先不说大丫这死丫头一日能赚多少银子,单就这好饭食都能勾的住自己的魂,筱富贵越发的不舍得离开。
可这死丫头比二丫那愣头青还难摆平,别说他动手就是说句重话,这死丫头也不能容他。
在心里快速的衡量了一番,决定要苦苦哀求这水米不进的死丫头。
筱富贵收敛起心里的复杂心情,带着讨好、献媚的笑,他走近自家大闺女,期期艾艾的说着,“闺女,大丫,你开的饭铺那么大,都用外人可不放心呢,就该要自己人贴心入肺的照应着,就不要撵爹离开,你娘那蠢笨的脑子和猪也没两样,不如把爹留下,还能帮你不少忙呢。”
这人还真的不要脸啊。
这腌臜的人是有多久没洗过澡,一身的臭气能把人熏晕过去。
筱白荷嫌弃的朝后退开,冷着脸望了他那恶心的脸孔,就撤回视线,她怕再多看两眼这猥琐的男人,今儿夜里就甭想吃晚饭。
极力的克制着要吩咐刘子杰把筱富贵丢出去的冲动,冷声说着,“筱富贵,你就省省吧,快别打留在这里的馊主意,我马上就给你收拾些米粮蔬菜,再让大江叔把你送回村里去,若是不乐意,出了这道门,哪里凉快待哪里去。”
自己已经低三下四的求着这黑了心肝的臭丫头,咋还冷心冷肺的要把自己给撵走。
差点骂出了脏话,努力的伸长了脖子才把到了喉咙口的话给吞了下去,筱富贵的脸皱的像长歪了的大南瓜,“大丫,你这不公平啊,凭啥让你娘和俩妹妹在城里跟着你享福,让你爹我在乡下喝西北风”
哪个乐意和这样的无赖多做纠缠,就是脑子被狗给啃了。
筱白荷是一眼都不乐意看他,索性也不等宋大江从城外回来,立刻吩咐一旁呆站着的刘子杰,“子杰哥,你去把马车给赶过来,我这就让兰花婶子给他收拾些米粮和菜蔬,你尽快的把人给我弄走,多一眼我都不乐意看到。”
听到这死丫头是铁了心的要送自己立刻,筱富贵心里恨的要骂人,可形势又由不得他,默默的看着筱白荷出了大宅的大门,这才转身去寻也要立刻的刘子杰求救。
“哎,大侄子,你可不能听大丫这死丫头的话啊,我可是他亲爹,方才给你说的那事还要我给你费心呢。”
和白荷接触了几个月,他和几个堂弟都把白荷当做姐妹来看待,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连想都不会想一下。
刘子杰端正了面色,语气坚定的说着,“筱叔,你别缠我,你说的那事我可没答应,为了你好,还是把不好的念头给掐掉吧。”
踢拉着已经露出几根脚趾的破鞋子,筱富贵紧紧的追着要出门的刘子杰,“哎,你这小子莫非是昏了头,我家大丫那么会赚银子,你娶了大丫,不是娶了棵摇钱树啊,咋不乐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