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芸是一会都不会消停下来,见筱白荷对萧承风坦然处之,就乐颠颠的拉着她的手,“白荷,这里的山都好高好大呢,你也识得药草,咱俩这会去山上挖药草呗,说不定还能挖到几支人参呢!”
“你以为人参是山上的杂草啊?还挖到几支,能有运气见到一支,就是你撞了狗屎运。”
白了她一眼,想想已经到了军营,去山上看看,也不错,就点头应下。
“哦,又可以上山咯!”
这次不用央求徐之卿那混蛋,自己就能上山,穆希芸乐的跳脚欢呼。
见到小姐能上山一副乐疯的模样,巧儿愁眉苦脸的望着她,“小姐,你又要上山啊?你好几身衣裳都被刮破,再上山就没衣裳穿了呀。”
没衣裳有人会做就成。
穆希芸笑嘻嘻的捏着巧儿的脸,“怕个啥,没衣裳穿就找徐之卿呗,他这里这么多的人,总会有许多布料,你这丫头不是不爱出去嘛,没事就在帐篷里给我和白荷做两身结实的衣裳出来嘛。”
把苦着脸的巧儿从穆希芸的魔爪下拉到身后,筱白荷瞪着她训斥着,“你呀,就会欺负巧儿,你明知道来军营,还穿着花枝招展的衣裳,不是祸害人嘛。”
巧儿给她买的衣裙看着好看,还真是不实用,她上次山回来,基本上就能刮出好几个窟窿。
穆希芸翻着白眼,抖着裙摆,一脸的委屈和嫌弃,“这衣裳哪里是我要穿的,还不是巧儿这小丫头在陵川府给我买的,料子不结实也不能怪我,若是我自己挑肯定都买男装穿着也便利的多。”
小姐这次来军营能得小将军喜欢,自己辛苦些给小姐做衣裳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哪里能让好看的小姐穿男装见人。
巧儿笑眯眯的说着,“筱小姐,没事的,做衣裳也不费多少时间,你和小姐出去玩,我待会就去找赵叔找些布料回来。”
筱白荷望着穆希芸噘嘴,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还说没人稀罕你,瞧瞧巧儿多和你一心,连我说几几句就赶紧的拦着,你个丫头就知足吧。”
听着帐篷外没了动静,穆希芸咧嘴催促着,“好了,别在这里墨迹了,咱要早些走,不然回来天又要黑透,巧儿这丫头还不定咋唠叨咱呢。”
俩人拉着手从帐篷里出来,果然已经不见了萧承风和徐之卿二人的影子。
待她们骑着马奔出了营地,朝山上去,竟在营地外面遇见也要上山的颜嫣柔。
二人骑着马从她身边过去。
筱白荷皱皱眉,“希芸,这颜嫣柔咋也在军营里?”
“这又啥稀罕的,她哥哥也在先锋营里,自然能待在军营里咯。”
还别说自己来军营里也有好几日,这还是头一次遇上呢。穆希芸无所谓的说着。
望着她们一前一后的身影,停下脚步的颜嫣柔眼里闪过羡慕酸涩的目光,人家都能潇洒自在,唯有自己默默的过着苦日子。
“筱白荷来了军营,竟然没和萧承风待在一起,咋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啊?”
看着两匹马奔向山脚,颜嫣柔又皱起眉头,喃喃低语着,低落的情绪竟然莫名的有了些窃喜。
那些新兵卒还要抓紧时间操练,他不能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萧承风吃过午饭就怅然的离开大帐,纵马上了山。
山上的江大保见他又上来,忙跑过来问着,“五哥,不是说小嫂子来了军营里,你咋又上山来了?”
心情郁闷的萧承风抓着江大保一顿训斥,“她来了,我就不来山上,这是啥道理?快去加紧操练你的人,三日后就要考试,你的人若是过不了关,你就等着挨揍吧。”
听到三日后就要这些新兵考试,江大保一脸惊讶,“啊?三日后就要考试,这也忒快了些。”
冷冷的瞥了他垮着的脸,“有这闲心打听没用的事情,你再操闲心,就让你的人两日后考试。”
“哦,不问了,我这就去操练他们。”
缩缩脖子,江大保耷拉着脑袋应了句,转身就跑。
“头,就知道你去回挨训,我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可哪个也不能说啊。”
从兰溪过来的新兵萧长海促狭的笑笑,拉着一脸沮丧的江大保,朝树后走着。
“你小子说的可是真的?”
听完萧长海的话,江大保惊的眼珠子都瞪了起来。
脑袋朝后望望,萧长海把手指伸在嘴边,“嘘,你小点声,这事在我们村里人人都知道,头若不信,就去问大楞子,他娘和萧教头家还有亲戚呢,当初同意筱白荷和萧教头退亲,萧教头的大伯也同意了呢,还在退亲文书上签了字呢。”
江大保可是把萧承风当神一般的敬着,听了这惊爆的消息,胸口像被刀子扎了的疼痛。
他苦着脸唉叹,“五哥这是倒了血霉了啊,咋能被小媳妇给一脚蹬了呢,不行,你这小子忒坏,来军营这么久,都没言语一声,我心里难受。”
同一个村的人,哪里不知道萧承风的脾气又多暴躁。
萧长海一脸严肃的望着痛不欲生的江大保,伸手拉着他,“头,你难受个屁,我们都怕萧教头难受,才没敢把这事给说出来,头,你可别傻着脸走露风声,不然倒霉吃亏的可是你呢。”
五哥竟被小媳妇退了亲,这些坏心眼的人都知道,竟然没一个人朝外说这事。
江大保气恼的瞪着萧长海,“我豁出去被五哥揍一顿,也不能继续让他蒙在鼓里,你放开我!”
找知道这家伙这么蠢,自己做啥要这么嘴贱呢,眼睁睁的瞅着江大保朝萧承风跑了过去,萧长海扬起巴掌朝自己的嘴巴扇了上去。
被江大保拉到没人的树下,萧承风黑着脸。
当他听完这小子的话,一瞬间愣了神,白荷竟和自己退了亲?还是大伯同意的?
大伯怎会那么糊涂,竟替自己做主由着白荷胡闹?
怪不得白荷今儿见了自己,神情竟是那么冷漠。
一连串的疑问让萧承风的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
神思恍惚的萧承风一把抓着江大保的手腕,低声质问着,“你小子从哪里听来的废话?”
江大保气呼呼的说着,“不是废话,你们整个兰溪的人都知道,五哥,你若不信亲自找俩兰溪过来的新兵卒去问啊,他们哪里敢拿这事寻你的晦气啊。”
知道自己爹娘待白荷不好,就是没回去,也在去年夏末就让徐之卿把自己积攒的银子都捎给大伯,他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吗?这丫头竟然把亲给退了。
要自己去问村里的人吗?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咋能张的开口。
都是爹娘做的孽,让一向怯懦的白荷恨了自己,竟然真的狠心把自己一脚蹬开。
可自己哪里舍得相处了五年的丫头。
萧承风胸口憋的满满的,眼里一片猩红。
他松开了江大保的手,踉跄着走到拴着自己马的树上,解开了缰绳,几次才把脚踏进马蹬里,翻身上了马,眼神涣散的盯着前面的山路。
匆匆赶回大营。
徐之卿带人拉着白石沫去了灯芯谷,大帐外面只有巧儿那丫头在做衣裳。
萧承风知道白荷和穆希芸那疯丫头不知上了哪座山,他沮丧的坐在帐外的桌子旁发呆。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脑袋霍霍的跳着疼痛,实在想不通,白荷怎会有那么正的主意,竟会和自己退了亲。
巧儿本就惧怕萧承风,见他黑着脸回来,坐在桌子旁发呆,她胆战心惊的把才裁好的布料收起来,悄悄的去了她和小姐住的帐篷里。
当刘子杰他们拉货的马车在大帐不远处停下来,萧承风才从呆愣和痛苦中回过神。
这事刘子杰肯定知道,哪里还用再去问白荷,他站起身子,朝大帐外才停下的几辆马车走了过去。
萧承风走过去,伸手拉住正吩咐人卸货的刘子杰的手腕,“刘兄弟,你过来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看看萧承风沉郁的面色,刘子杰心知,这家伙怕是要问白荷和他退亲的事情,就叮嘱凑过来的刘耐,“耐叔,你招呼着人卸货,我陪萧教头说几句话,马上就过来。”
俩人回到大帐外面的桌子旁坐下。
不等萧承风措词开口,刘子杰淡然的问着,“萧教头可是要问白荷和你退亲的事情吗?”
毕竟一个堂堂男人被家里的童养媳妇退了亲事,脸上自然没有光彩。
萧承风尴尬的笑笑,默默点了下头,“嗯,我是方才在山上才听到兰溪新来的兵卒说的这事,就想确定下是不是真的。”
与其让这黑脸煞神去质问白荷,还不如自己坦白的把这事说出来。
刘子杰脸色坦然,他看看萧承风复杂的神情,依旧用淡然的口气说着,“这事自然是真的,具体是咋退的亲,我也不太熟悉,不过你们退亲的事还经过你大伯的手,他去年夏末还是村里的里正。”
说不清心情有多糟糕,萧承风红了眼,满面郁闷的盯着刘子杰,“那我爹娘呢?他们就那么痛快的应下了这事?要知道白荷还是家里买回来的人呢。”
“买回去的人都要当畜生对待吗?”
听了萧承风口不择言的话,刘子杰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