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小丫鬟领了腊八粥回来,她看着闭眼似是沉思的宋黎,犹豫了片刻才去唤她。
“姑娘,奴婢去领了腊八粥过来,这寺庙的粥向来是极好的,你尝一些吧?”
宋黎睁眼,在阳光下闭眼太久看东西都有些朦胧。
“我不饿,这粥你一会儿趁着没人去倒了吧!”
“悄悄的去,别被人看到,在寺庙里浪费粮食不好。”
小丫鬟还欲在劝,宋黎起身斜倚在床上。
“你们下去罢,我自己歇着就好了,半个时辰后记得来唤我。”
小丫鬟见状也不再劝,悄悄端了腊八粥下去了。
宋黎半躺在床上,睁眼看着素色的床帐。
早上早早起来匆忙之下就没吃多少东西,今上午又爬了半日的山,她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可她不敢吃,甚至连茶也不敢动。
若她没猜错的话,方姨娘母女怕是要拿她的名声做些文章。
到时候她失德不检点的名声传出去,这一辈子就毁了。
宋黎也拿不准她们母女会不会下药,又下在了哪里,所以这屋子里的东西,她动都不敢动。
就连熏香也熄了。
她满目冰冷,耳边听见客院里压低了的人声。
都是些怕打扰了主子的小丫鬟,毕竟这客院里有不少贵人。
也方便了方姨娘到时候把她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
宋黎心中嘲讽,笑方姨娘的胆大,也笑她的天真。
若她真的因此毁了,许家又有什么好名声。
长房嫡女都如此肆意妄为,这商家,可还有信誉可言?
宋黎想着,迷迷糊糊的睡去。
另一旁,一墙之隔的客房,许惜然与方姨娘对坐。
方姨娘眉目狠厉:“如何,她的帕子,可拿到了?”
许惜然低着头似是在思索纠结着什么。
方姨娘等不来她的回音,语气已不耐烦:“我问你话呢?”
“拿,拿到了,是她最喜欢的梨花帕子。”
“不错,可还有别的东西?”
“我临走时顺手取了她头上的绢花。”
方姨娘手里摩挲着帕子,话音里都带了恨意。
“许安然,你执意来招惹我,那便身败名裂罢!”
“到时候背上一个与人通奸的名声,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贱丫头,都是你自找的。”
“我只恨你小时候没有一把掐死你,倒留着你给我添堵。”
许惜然突然抬头:“姨娘,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姐姐。”
“你给我住口,你现在想着她是你姐姐了?你心软了?”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把王世林送入大牢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你姨娘我名下的掌柜?”
“许惜然,你记得,她不过是个无才无德的贱丫头,这许家,是你的。”
许惜然又低头不说话了,或者说,她不敢反驳。
明明知道许安然比她好太多,她也不敢反驳。
方姨娘这才满意,她唤来自己的陪嫁婆子,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耳语了一番。
婆子拿着宋黎的帕子绢花走了出去,似乎是在布置着什么。
许惜然看着婆子,张了张嘴,但直到她走出去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