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不时传来于廉的闷哼声,声音沉闷,应该被人堵住了嘴。
宋黎也不去管,与楚知瑜对坐,她低眼敛眉,漫无边际的想着今后的对策。
良久,有内侍来请。
“陛下,公主,行刑已结束,血迹也清理了,陛下可要出去?”
楚知瑜起身:“去请丞相过来。”
“那日与阿姊一同打猎的那几个女子,也一并带来。”
宋黎便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这一次,她与楚知瑜并肩而立。
于墙遥遥冲他们俯首跪拜,而后带着于廉匆匆退了下去。
宋黎无意去管他们父子如何。便也不去为难他们。
丞相姗姗来迟,他神情倨傲:“不知陛下请臣来,有何事啊?”
楚知瑜想说话,被宋黎按下。
她开口:“本宫不知,这围场里,何时有了老虎?”
“而今本宫与众位小姐皆受其所害身上带了伤,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
“烦请丞相指点一二?”
她嘴上说着要为那些被猛虎所伤的人讨一个公道,却只口不提楚知瑜罚了白洛跪在帐外一夜的事儿。
便是那些官家小姐,此时也一身血污的跪伏在她面前。
她似是充耳不闻。
白云常声音阴狠:“公主如今不是安然无恙么?这等小事,就别再追究了罢!”
“本相位高权重,哪里有时间处理这等事儿。”
他加重了语气在位高权重四字,像是含了沙粒子狠狠碾过。
宋黎知道他是在提醒她息事宁人,此事就此揭过。
此后朝堂还是表面和平。
可宋黎不想。
她也知道徐徐图之才是好方法,可她私心里想早些完结这些世界,早日里回去她的时空。
也把别人的人生还与她们。
再说毒瘤终究是要除的,烈火剔骨也是一个好方法。
兵行险招罢了。
她抬眼扫过几位女子,声音便带了赫赫威严。
“丞相若不知,那便由本宫处理罢!”
“丞相可有异议?”
这是在逼白云常做一个决断了。
按例文官任免由丞相决议,宋黎这是在趁机收回他手里的权势了。
白云常余光扫过围立在一侧的将士,知道她是有备而来,只得开口。
“全凭殿下做主。”
他原以为围场一事是他谋划不周,这一次棋差一局,折损了太医院于廉这一枚棋子,他只得认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楚知瑾当真敢和他分庭抗礼。
他毕竟是臣,便是做做样子也只能臣服在皇室之下。
白云常拳头紧握,细细颤抖着,显然是怒极。
又是这样,手握军权,将士围困,和楚知瑜登基那天的情形竟相差无几。
有将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怎敢反对楚知瑾。
她行事本就大胆不按常理,白云常着实不敢妄动。
宋黎才不管他如何想,她视线扫向众臣。
“太常卿承办此事不当,事有疏忽,竟放猛虎入得围场,革职查办。”宋黎沉默片刻“既然丞相政务繁忙,此事便交由太尉处理。”
太尉掌武职,并不处理刑狱之事。
宋黎把合该是丞相辞曹处理的事移交到了太尉长史手里,摆明了是不信任丞相府官宦了。
“丞相府嫡女白洛,御史大夫庶女,丞相奏曹庶女,丞相议曹庶女,少府卿庶女,言行无状,设计欲谋害当朝公主,着令其府中禁足,此世不许出府。”
被摄政公主当朝责罚,这些女子一生算是毁了。
宋黎虽说是这些女子设局谋害公主,可她们不过是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宋黎此举,等同于断了这些官宦的为官之路。
宋黎未有丝毫迟疑:“本宫所言之事,由太尉主簿来监办。”
太尉主簿同样是武职,宋黎另其插手了刑狱诉讼之事,便摆明了是要架空丞相府下官员丞相议曹和丞相辞曹的权势。
宋黎声音沉沉:“诸位,可有异议?”
营帐前众臣悉数跪下。
“若无异义,便按着本宫说的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