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侧耳朝青越吩咐了几句,青越俯首退下,片刻后带回来书信笔墨等物。
舞女早早就退下了,青越恭恭敬敬拜伏在大堂:“诸位大人,这是沈皇子曾呈递给殿下的书信,请诸位仔细看清楚。”
众人面色各异,白云常反应倒是极快,挥手示意身旁侍女去拿书信。
等展开,他迅速看下去,面色却是极差。
半晌,他拂袖,把信交由侍女送往下一位官员手里。
书信内容并不长,不到一刻钟便已传阅过半,期间无人敢出声。
宋黎冷眼看着众人:“各位,可有何高见?”
无人说话,宋黎并不在意。
他们回答不了的,她清楚那封信里是什么。
那是昨晚她看着赵佑默写下来的。
写他猎场受人算计险些丧生与猛虎之下,写他以大澜皇子的身份为自己讨个说法。
言辞并不如何恭敬。
宋黎冷笑:“本宫初次看到这上书也是惊讶的,我大澜竟有这等大胆包天算计大澜皇子欲要毁损两国邦交之人。”
“本宫暗中调查十余日的时间,所幸现在已小有进展,本宫与沈皇子之间,甚至大楚与大澜之间,孰是孰非,谁又是真正的老谋深算,欲借两国瓜葛图谋一己之私,诸位今日便好好看清楚罢。”
宋黎话音刚落,便有将士捧着书册进来,其后跟着的人服饰明显与大楚不同。
是大澜的侍卫。
满堂皆静,无一人出声。
因此赵佑默的声音便愈发清晰:“明承公主莫怪,实在是我”他压低了语调,竟带了一丝胁迫“我信不过你们。”
不止是信不过她,连带着大楚也被他质疑。
这话已极为不客气。
楚知瑜怒目,然他还未说话便被宋黎止住。
“无妨,此事终究是我大楚有错在先,皇子见谅。”
宋黎与赵佑默二人剑拔弩张,任谁见了也不会觉得他们情投意合。
坊间流言不攻自破。
白云常见状便暗道不好,他是想污蔑楚知瑾不错,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二人当真敢不顾两国邦交当场便反目。
无论他如何谋划,此时也只能附和:“皇子息怒,此事是我大楚所做失当。考虑不周之处还望皇子海涵。”
赵佑默强行把视线从宋黎身上移开:“那便看看明承公主查出来些什么罢!”
堂下跪伏着的人见状出声:“回殿下,大澜沈皇子所言属实。”
“围猎前后确实有大楚官员派属下进出过质子府。”
“经属下查证,那人为丞相辞曹指派,劝说皇子前往围场。”
丞相辞曹慌张跪伏:“殿下明鉴,臣从未做过此事。”
赵佑默开口,语气轻缓,众人却只觉得莫名压抑:“依你的意思,是我无事生非了?”
丞相辞曹长跪在地,并不说话。
赵佑默讥讽:“大楚选拔的臣子可真是不错。”
宋黎冷眼看着,顺便示意楚知瑜莫要掺和此事。
总之大澜不会真正与大楚翻脸。
可她知道,白云常却没有把握。
眼看着事情已不受他控制,他又不能真的放任两国交恶,只得开口:“沈皇子,您适可而止罢!”
“我在你大楚受人算计,你却要我息事宁人?”
“本宫再如何说也是大澜皇室,大楚,便是这般待客的么?”
白云常无法:“皇子您息怒,丞相辞曹涉嫌谋害皇室,便交由您处置罢。”
“还请皇子莫要迁怒大楚。”
沈肆和楚知瑾无所顾忌不怕两国邦交作废,他却不能去赌。
绝不能让两国交恶再起战火。两国都承受不起。
赵佑默似是终于满意:“他算计我暴露与猛虎口舌之下,不得已滚落斜坡,那便送他去与猛虎为伴罢。”
他看向宋黎:“明承公主可有异议?”
“算计皇室当诛九族,我已算是仁慈了。”
宋黎从未见过这般强势的他,一时间竟还有些不习惯:“全凭皇子做主罢!”
然而这幅情景看在别人眼里便是沈肆与明承公主不合。
先前二人情投意合的谣言当真是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