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三年。
宋黎站在九层塔之上,回头看到身穿黑色龙袍的少年缓步向她走来。
约摸是刚下早朝,楚知瑜还未换下朝服,帝王冕冠也并未除去。
朝阳初起,他迎着阳光向她走来,无端添了几分肃穆。
宋黎看着已长到自己肩膀的少年,不由得恍然。
原来,已过了三年。
当初只到她腰际的少年天子此时已能独当一面。
“阿姊!”
“阿瑜回来了?今日早朝,可还习惯?”
从上个月起起,宋黎便已不去上朝了。
所有的事情全凭楚知瑜一人决断。
实际上早在很久之前,她便已不大干涉他的决策,便是他有做的不足之处也是在私下指正,而不是放在早朝上议论。
她着手把权势还与他,也有意塑造他帝王的威严。
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
初时,楚知瑜还会时不时的询问她二三事,如今他已可以独立处理了。
宋黎便逐渐放手,不去管朝堂诸事。
丞相一派势力衰弱如斯,基本已干涉不了帝王决定,又有诸位太傅在一旁指正,楚知瑜一个人便已足够。
“阿姊怎的今日来了这里?如今虽已是暮春,也要当心莫要着凉才是。”
宋黎看着少年缓步前来与她并肩而立,而后侧身看向初起的朝阳。
此时薄雾未散尽,帝都笼在其间,便带了几分朦胧。
宋黎放眼去看这河山万里,并未回应他的关心,只呢喃道:“这薄雾,也该散了。”
楚知瑜愣了片刻:“待旭日高升,这薄雾,便会散了。”
宋黎敛眉:“白云常近日可有为难你?”
楚知瑜轻笑:“阿姊莫要担心我了,须臾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你自己当心。”
现在是五月初,想来不过几日便会有奏折上报绵州干旱的事宜。
绵州连月大旱,地里庄稼便颗粒无收。
若单单只是这样便也罢了,不过是绵州受灾,靠着国家救济还是不会有太大伤亡的。
可惜事有不巧,七月盛夏的时候,天降大雨。
干旱了数月的绵州大地上又迎来了连月的降雨。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褪去。
干旱骤逢大雨,偏偏又是七八月这等节气不定的时候,结果便是浚县突发瘟疫,其肆虐久久未止。
当初楚知瑾接连派去两波官员医者,一并送去诸多粮食药物,仍未有起色。
无奈之下,楚知瑾于八月末亲身赶往浚县,带着太医院过半的太医,历时一月之久,这才另状况稍微好转。
然而眼看破除瘟疫在即,楚知瑾却被感染,且药石无医。
宋黎沉眸想着,心中仍有诸多疑点。
且不说那时候疫情已控制住怎么会治不好刚刚感染的人,单单只论楚知瑾去视察病患时已做好了万般防护,怎么会只被病患扑到身前稍作接触就那般巧合的感染。
这一场瘟疫,着实凶险,端看宋黎能否过了这一关。
这也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宋黎稍稍回神:“阿瑜,从今日起,节俭宫内用度。”
“另外,多存些稻谷药材,国库要充盈。”
楚知瑜不解:“阿姊?”
宋黎沉默片刻,忽然感到脑中有轻微震动的声音。
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却又感觉到那一瞬间似乎有万物进入脑海。
她可以感受到风起蝉鸣,有嫩芽破土,有叶落归根。
那感觉很奇妙,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却又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宋黎知道那是系统的提醒,她用意识去接触系统:“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她不能把缘由原原本本的告诉楚知瑜,只得避重就轻。
“听钦天监太史令所言,今年恐会有旱涝之灾。”
“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