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治家不严,教女无方,以致妻女受人蒙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请陛下治臣之罪!”处在风口浪尖的柳绍嶂别无他法,只能跪地请罪。
柳绍嶂请罪归请罪,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只是说自己的妻女是被人蒙蔽,绝口不认下毒之事。
一直作壁上观的南宫玥,听得柳绍嶂请罪的言辞,才开了口,“朕相信大将军的忠心,此事与大将军无关!”
“臣谢陛下信任!”柳绍嶂闻言,伏地叩头谢恩。
“陛下,柳昭媛与杨氏罪大恶极,绝不可姑息!”南宫玥一句“与大将军无关”,柳家的对头便着急了,生怕南宫玥轻易放过了柳家。
“那炼制毒药的道士如今在逃,此案尚有疑点。况且此事乃是后宫之事,与朝堂无关,皇后已经下令,待那在逃的道士归案之后,审明案情,再一并定罪!”南宫玥并未表明要如何处置柳梦滢和杨氏,而且那话中的意思就是此事由皇后全权处置,不归他管。
“陛下,柳昭媛与杨氏……”刚才出言的人再次开口。
只是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玥打断了,“此事不必再议!”
“大将军平身吧!”南宫玥冲柳绍嶂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谢陛下!”柳绍嶂再次谢恩,然后起身。
南宫玥态度坚决,即使有人想反对,也不好再开口。
“众卿今日可还有事要奏?”南宫玥将话题从下毒一案上岔开。
“陛下,嘉州刺史上报,天阳山匪患横行,当地守军曾多次围剿,兵马折损不少,却是收效甚微,如今匪患愈演愈烈,百姓不堪其扰,嘉州刺史请求朝廷派兵剿匪!”左丞相王维堃出列奏对。
南宫玥闻言,看向下方的一众武将,问道,“剿匪之事涉及地方安稳,百姓福祉,派兵之事刻不容缓,众将有谁愿领兵?”
武将们却是没有出言答话的,因为众人都清楚,天阳山地势险要,之所以匪患横行,便是因为天阳山被山带河,可凭险作守,若是贸然出头,一个不慎便会损兵折将,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陛下,天阳山易守难攻,需得能征善战之将领兵,方可一举破敌!”武将中没人开口,顾卿荨却是说话了。
“顾相可是有合适的人选?”南宫玥看向顾卿荨问道。
“臣举荐柱国大将军领兵!”顾卿荨拱手回道。
“臣附议!”王维堃闻言也出言赞同。
听得左右相同时推举柳绍嶂,便有人出言反对,“陛下,万万不可,下毒一案还未定论,大将军万不可领兵!”
“臣附议,大将军不可领兵!”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反对之言一出,便有不少赞同的。
“朕说过,下毒一案与大将军无关!”南宫玥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然后继续说道,“顾相之言有理,天阳山匪寇据险以守,非久经沙场之人不能取胜,大将军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南宫玥一番话,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柳绍嶂自觉出列,说道,“陛下,臣愿领兵剿匪!”
“好!大将军忠勇果敢,朕命尔为帅,领兵入天阳山剿匪!”柳绍嶂请命,南宫玥欣然同意。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柳绍嶂郑重立誓。
南宫玥主意已定,反对之论自然无效,由柳绍嶂领兵剿匪之事也就此定下了。
……
两日之后,柳绍嶂一身戎装,领着剿匪的兵马出洛京,直奔嘉州而去。
……
“你和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柳梦滢还没处置,陛下怎么就把柳绍嶂派出去剿匪了?这柳绍嶂要是立了大功回来,再一求情,这柳梦滢只怕就要逃脱罪责了!”南宫瑈一知道柳绍嶂被派去嘉州剿匪,就急急忙忙跑来瑶华宫问个究竟。
“皇姐莫急,这功劳哪里是那么轻易能拿到的?再说了,瑶华宫那场大火的账还没算呢,我怎么会轻易放过我的仇人?”凤离沫眼带笑意,话中明显含着深意。
“那你怎么还拖着不处置柳梦滢,就不怕夜长梦多?”南宫瑈问道。
“打蛇要打七寸,若不能一招制敌,还不如不出手!”凤离沫眼中的笑意更深。
“瞧着你是有主意了,那我便不担心了!”南宫瑈闻言,放下心来。
“皇姐坐等看戏就成!”凤离沫言外之意便是承认心中已有计较。
……
一转眼,已经是春末,柳梦滢被囚禁安华宫已一月有余。前几日还和暖的天气,这两日里却是阴雨连连,竟透着丝丝凉意。
“娘娘,外头下着雨,您怎么站在外面?”白薇从外面回来,刚收了伞,就发现凤离沫正站在殿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冷的天,娘娘非说要赏雨,白薇你快劝劝!”给凤离沫取披风的青黛正好出来,一边给凤离沫披上披风,一边看向白薇说了一句。
“娘娘,司天监说这些日子都有雨,夜里怕是还要起风呢,娘娘还是进殿里吧,当心着凉了!”白薇极为认真的劝着。
“这风来得正是时候!”凤离沫却是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啊?”白薇不明所以。
“白薇、青黛,你们俩去办件事!”凤离沫冲白薇和青黛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附耳过来。
白薇和青黛见状,立马靠近,附耳听着凤离沫吩咐差事。
……
夜里,果然起风了,瑟瑟狂风裹挟着大雨呼啸而来,天空中时不时劈下一道道闪电,仿佛鬼魅般在无尽的黑暗中充斥着,散发着鬼森森的气息。与外面的咆哮的凄风冷雨、惊雷闪电相比,安华宫里却寂静的异常可怕。偏殿里,被幽禁的柳梦滢正独自蜷缩在床榻上,偌大的偏殿里空空荡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窗外的树木被呼呼而过的狂风刮得发出凄厉的声响,影影绰绰的树影在暗夜之下摇晃着,似幢幢鬼影,让整个偏殿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柳梦滢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四周,她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下一刻,柳梦滢的担忧似乎应验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淋淋的人,从房梁上飘下,轻飘飘地落在柳梦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