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车启程回洛京的路上,南宫玥和凤离沫一行停下来休息。
凤离沫的手上正烤着雪影卫猎来的山鸡。
蓝羽远远地靠着一棵大树坐着,手里拿着那枚随身的玉佩,脸上面无表情,已没了往日那潇洒不羁的神采。
烤着手上的山鸡,凤离沫抬眸,看向坐在远处的蓝羽,微微叹了口气,“唉……这蓝羽,自打知晓自己的身世,就一直郁郁不乐的!”
若是在以往,瞧见她烤肉,蓝羽早眼巴巴地过来抢了。
可如今……
“有些伤痛,需要他自己走出来!”坐在凤离沫身边的南宫玥开口说了一句。
亲人离开的痛苦他也经受过,这样的伤痛,只能一点点慢慢抹平。
凤离沫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经历过伤痛的人,能理解蓝羽此刻心中的痛。
只希望,蓝羽能尽早从伤痛中走出来!
想到这,凤离沫再度看了蓝羽一眼,却发现蓝羽的眼睛一直盯着手上的玉佩。
唉……
那枚玉佩对于蓝羽来说曾经是个找到自己身世的念想,如今却会让他想起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亲人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当初在找木孜确认那枚玉佩之后,他们还曾问过木孜是否会认错,可木孜却十分肯定,蓝羽身上的那枚玉佩代表的就是秩伊的儿子达罕,绝不会有错。
因为,乌车王族每个人出生后,都会佩戴一枚玉佩,而每个人的玉佩上都用特殊的方法刻上了以乌车文字书写的名字,这名字平时不显,只有在玉佩遇到温热的水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二十年前,哈沙发动政变,就发生在蓝羽出生后不久。
当年的情形究竟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但如今想来,在那样的境况下,秩伊想要将尚在襁褓中的蓝羽在重重包围中送出来,必然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而那些护着蓝羽逃出来的人,想必也是历经了千难万险,在哈沙的一路追杀下,用命在保护这蓝羽,要不然也不会在最后,蓝羽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妇人。
对于蓝羽来说,这枚玉佩不仅仅代表了他的身世,还承载着那么多人的命,是那些拼命保护他的人的牺牲,才换来了他的生。
“沫儿,要糊了!”凤离沫正出神间,南宫玥握着凤离沫的手,将烤着的山鸡翻转了一下。
南宫玥一提醒,凤离沫这才回过神来,山鸡确实快糊了。
“放心吧,他会自己走出来的!”南宫玥握住凤离沫的手,宽慰了一句。
蓝羽要从伤痛中走出来,只能靠他自己,他们劝再多也无用!
“嗯!”凤离沫点了点头,开始专心烤手上的山鸡。
……
一路缓行,沿途游赏,走了近一个月,凤离沫一行才回到了洛京。
“太后,皇甫歙自杀了!”凤离沫一回宫,留在宫中照顾南宫钰的苁蓉就告知了凤离沫一个消息。
皇甫歙便是皇甫灏的儿子。
皇甫歙被发配为奴,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变成了人人可以役使的奴隶,许是忍受不了被奴役的日子,皇甫歙最终选择了自杀。
对于皇甫歙自杀,凤离沫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淡淡说了一句,“派人去告诉皇甫灏一声!”
“是!”苁蓉领命。
……
而在皇甫歙死后的第三天,得知自己儿子的死了的皇甫灏也死了,死于自杀。
“太后,罗充求见!”崇政殿内,内侍进殿禀报道。
“让他进来!”凤离沫闻言,吩咐了一句。
对罗充突然求见,凤离沫似乎并不意外。
“是!”内侍领命,领着罗充进了殿内。
“小人罗充,拜见太后!”进了殿内的罗充跪地叩头。
“有什么事?说吧!”凤离沫直接发问。
“太后,皇甫灏他死了!”罗充回答道。
凤离沫闻言,却是不见一丝惊讶之色,因为皇甫灏的死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早在派人告诉皇甫灏,皇甫歙死了的时候,凤离沫就猜到了皇甫灏会自杀。
东溟岛被灭,与毒虫为伍,生不如死,如今唯一的儿子又死了,皇甫灏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在极度绝望之中,皇甫灏选择自杀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瞥了跪在地上的罗充一眼,凤离沫冲殿外喊了一声,“薛冰!”
“太后!”薛冰应声入内。
“将罗充押下去杀了!”凤离沫看向薛冰,吩咐了一句。
罗充这样的人,凤离沫本就没打算留着他的命。
“是!”薛冰躬身领命。
“太后,皇甫灏是自杀,不是小人的错啊!”罗充听到凤离沫要杀他,立马喊冤。
“皇甫灏死了,本宫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凤离沫神色淡漠。
“太后,小人对太后您忠心耿耿,求太后饶小人一命!”罗充磕头求饶。
“罗充,本宫记得,本宫同你说过,让你好好照顾你师父,要是皇甫灏死了,你也不用活了!”凤离沫语气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是要人命的。
罗充闻言,瞬间瘫倒在地,他自然记得这番话,所以才一直死死地盯着皇甫灏,生怕一个不小心皇甫灏就死了,自己的小命也跟着没了,却没想到,皇甫灏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之后,竟然趁他不注意自杀了。
皇甫灏一死,罗充就主动来禀报凤离沫,就是盼着凤离沫能饶他一命,却没想到凤离沫根本没打算留着他的命。
得了命令的薛冰冲着殿外一挥手,就有羽林卫进殿,将罗充拖走了。
“太后,皇甫灏的尸首如何处置?”薛冰请示道。
凤离沫长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一把火烧了吧!”
一把火烧了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世上再没有皇甫灏这个人,她与皇甫灏的恩怨也算了结了。
“是!”薛冰领命而去。
……
一晃,暑往寒来,又是一载春秋。
永熙七年冬,瑞雪纷飞,闲庭居里传出一道喜讯,凤离沫再度有孕。
凤离沫有孕,这本来的确是件喜事,可南宫玥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喜色,反而满是忧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