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展麟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沐柏韵还是没有得到沐夫人的原谅,甚至连沐松敬的儿子沐熙宸也一起被沐夫人撵去了美国。
走之前,沐柏韵给沐熙宸办好了退学手续和出国手续。这几天,沐熙宸倒是心里郁闷的不得了。
妈妈的死已经让他很伤心了,现在因为二叔的事情自己也变成了罪人不被允许再待在沐家,心里更是难过。
见不到妈妈,见不到外公外婆,见不到爷爷奶奶,也见不到那个镌刻在脑海挥之不去的女孩儿。
沐熙宸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头上带着棒球帽压的很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直到身体上的疲惫战胜了心理上的,倒在一片一望无垠的稻田里,静静的喘着粗气,想发泄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又不知该不该打扰这难得的静谧。
他不知道,他所知道的真相并不是真相,他所承受的痛苦不及真实痛苦的一半,他生活的环境里充斥着自私与欺骗,他还是个孩子,他本不该这样生活,却因为别人的过错无奈的内疚和痛苦。
天,是那么的蓝,显得愈发的高远。云,是那么的洁白,显得愈发的飘渺。
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慢慢的深呼吸着田野里青苗的香气,耳边只有蝉叫和蛙鸣。偶尔清风吹过,田野里起着一层又一层的绿色的波浪,不知不觉地沐熙宸就睡着了。
这次的经历让沐熙宸特别亲近自然,到了美国之后他常常跑到田野里、森林中或者是草坪上睡觉。自然给他难得的安全感,让他暂时忘记痛苦与不安。
沐夫人照顾沐展麟之余心中盘算着要找赵宇柯谈谈,顺便把自己的孙子带回来。于是沐夫人申新玉就让跟随自己多年的司机丁伯陪自己去了趟赵宇柯那里。
进了大门,一个又矮又破的小土房映入申新玉的眼帘,她甚至不敢相信21世纪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
才往里走了两步,一个抱着一堆柴草的小孩从她的身旁路过。长长的柴草比小孩的身高还要长,地上拖着一部分,怀里抱着一部分。申新玉跟着小孩儿走到了门口,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旧的,但还算干净。
小孩儿把炉子里的灰掏净之后把柴草塞进去,点了根火柴扔进炉子里,迅速把烧水用的水壶放到炉子上,起身打算把灰抬出去的时候,一回头看见申新玉站在门口抹着眼泪。
沐熙晗慢慢地走过去,
“请问您找谁?”
申新玉俯下身去,擦了擦小孩脸上的脏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啊?”
“沐熙晗。”
“好名字!好名字!”
“您找我有事吗?”
“哦,你妈妈在吗?我找她。”
“我妈妈上班去了,您先到屋里面等吧。”
“哦我在这等就行。”
小孩儿先把灰抬到外面,然后收了半小筐煤进来,戴上大人戴的手套,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火苗一下子窜得老高,熏得炉壁旁的墙黑黢黢的。然后用另一只手一块一块捡起筐里的煤球填到了炉子里,整个过程熟练而丝毫不胆怯。之后放好水壶,摘掉手套,往门口的洗脸盆里倒了些水,又把洗脸盆放在地上,挽好衣袖,蹲在地上洗脸。
申新玉从没见过穷苦人家的生活方式,不知道小孩儿为什么要掏灰,为什么要放煤,她只知道,这不是沐家的人该生活的地方。她猜想儿子当初也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现在孙子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恨赵宇柯。她发誓一定要让孙子和她一起生活,一定要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孙子和儿子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