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晗回国,最开心的应该是刘海冰的女儿刘世妍了。她毕业后没有出去工作,而是整天待在家里,常约朋友出去旅游。从她的社交账户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美的不可方物。
因为沐熙宸晚上订了饭店,沐熙晗拒绝了刘世妍的邀请,并答应改天有时间再去见她。
之前每次回来,沐熙晗都住在以前给苏雅租的公寓。晚饭前,沐熙晗一个人出门,没有告诉家里人去了哪里,也没有开车,他慢腾腾的走到离家最近的公交站,在那里等公交车。太阳称职的照耀在人们的头顶上,空气里都是暧昧的温度,汗珠从沐熙晗的额头渗出来,湿润了他的鬓角的头发。
十分钟过去,公交车如约而至,怪守时的,不管什么样的天气,不肯早一分钟,也不肯晚一分钟,不讲人情的制度还挺让人自叹不如的。
上车扫码付了钱,沐熙晗走向倒数第二排座位,靠窗边坐下。那是他最后一次和苏雅去医院的时候坐过的位置。
外面的风黏腻腻的,没有了那个春日的干烈,街道宽阔而干净,早没有了当年的小家子气。下车后,沐熙晗一个人走到了公寓楼下,他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先到小区超市买好了酒和零食,拎上了楼。
屋里的陈设和他上一次回来相比,没什么变化,沐熙晗稍微有些失落,因为这证明苏雅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没有回来过。
沐熙晗把冰箱塞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信号经常中断的电视,脱了拖鞋,双脚交叠在茶几上,怀里捧着冰凉的西瓜,旁边放着吐西瓜子的纸盒。他回头看看曾经苏雅的卧室,他希望那个关着的门会忽然打开,苏雅会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白开水,递到他的面前。然后换好衣服,背上包,一边换鞋一边对他说:“弟弟,我去上班了。”
想到这里,沐熙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西瓜,西瓜汁从他咀嚼的嘴里流出来,他急忙用手去擦,然后回头看着苏雅的门口,心中再次期盼着她会推门而出,手里拿着纸巾递到自己手里。
沐熙晗不是个例,他是很多人的缩影,也是大部分男人的缩影。
可能最初在一起的机缘巧合,相处的过程中,无限的放大两人之间的矛盾,可就在这段关系结束的时候,所到之处,皆是回忆。紧握不肯放下的手,不是在挽留,是在向过去的遗憾表达不舍,是在向不曾珍惜的自己表达不甘。但其实,爱,是不会被挽留的。
爱是一种感觉,初见时的心动,想要了解的悸动,深入了解的激动,矛盾发生的冲动,可是再见时,只剩心痛。
一个被过度保护的男孩儿,内心没经历过世事沧桑、人情冷暖,他没法理解那些看似铁石心肠的人承担着多大的苦痛。
沐熙晗的爱和恨,都那么表面化,不曾深刻,也没法深刻。
沐熙宸提早下班,去饭店安排妥当,回到沐家,接苏雅和奶奶申新玉一同过去。沐熙晗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原来是大伯打来的。
“熙晗啊,过来了吗?”
“还没呢大伯。”
“我让司机去接你吧!你在哪?”
“不用了大伯,我快到了,就不麻烦了。”
“国内的驾照你考没考?”
“考完了。”
“好,好。”
沐熙晗听得也不是太明白,挂断电话后,沐熙晗看了一眼手表,离开了公寓。到饭店门口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高级越野车,沐熙晗忽然想起大伯和他的通话内容,莫名其妙的涌上一种感觉。
“这个车……该不会……是送我的吧!”
沐熙晗站在门外踟蹰了一会儿,整理好了衣服,走进了饭店。
“熙晗来了!”
申新玉面带微笑的招呼沐熙晗过去坐。
“可以上菜了!”
沐熙宸小声跟服务员说道。
申新玉是长辈,自然坐在坐北朝南的正位,左边坐着沐柏韵,最右边坐着沐熙晗,沐柏韵左边挨着苏雅,沐熙宸把流动最强的座位留给了自己。
大家一边品尝一边聊天,沐熙宸准备的礼物昨天已经给过了,今天的饭桌上,沐柏韵开了口。
“熙晗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门口停了一辆新车啊?”
沐熙晗自然是看到了,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是我送给你的回国礼物,怎么样,还满意吗?”
“大伯送的,自然是好的,怎么会不满意呢!大伯,我敬你。”
这口酒刚下肚,那边申新玉也按耐不住了。
“大孙子,奶奶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谢谢奶奶!”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就谢我啊?”
“奶奶送的,我都喜欢。”
“当真?我要是送你一场包办婚姻你也喜欢?”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沐熙晗更是瞪大了眼睛,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哈哈哈,看把你们吓得!”
申新玉这样一笑,大家便知道这只是个玩笑,沐柏韵却轻松不起来,毕竟那是亲生儿子,他不愿意看到任何人钳制沐熙晗。
“奶奶,你吓我一跳!”
“大孙子,你大伯的股份是自己一点一滴创下的,你哥哥也争气,和你大伯一样,年纪轻轻就如此优秀,所以我不担心他们,他们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你不一样。奶奶年纪大了,保护不了你几年了,你爷爷南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吧,趁我还不糊涂,还能照应你几年。”
“奶奶……我……”
“你总要长大,去经历一番风雨,成就一番事业,像你的爷爷、你的大伯、你的哥哥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
申新玉拍拍沐熙晗的肩膀,那是沐熙晗第一次听到奶奶对他说出这样满是希冀的话。他不想直说他对经商没兴趣,也不想让奶奶失望,甚至他就是认为自己不是经商的材料,也没有那个运筹帷幄的头脑。
猛然抬头看见苏雅用一种很难解释的眼神看着申新玉,沐熙晗也读不懂她眼里的信息。沉默的氛围萦绕在整个房间内。还好沐熙宸三言两语,打破了冰点,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