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呈?他怎么在这?”沈颜惊愕。
场上,白呈强撑着站在那里,整个人摇摇欲坠。那一刀深深扎在他的胸口里,一身力气仿佛蓦的被抽离了身体。
那两名大汉看着白呈虚弱模样,面啜冷笑,一步步向白呈逼近。
白呈战战撑着身体,本就素白的脸因失血过多已经成了惨白色。
“你不是身经百战叱咤疆场的常胜将军吗?怎么,这才一刀便捱不住了?”其中一个大汉出声嘲讽。
“什么将军,不过是个拿别人用命换来的胜绩去换自己仕途坦荡的人罢了。”
二人一应一和,满是讽意。白呈幽幽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两个让志的嘴脸,爆出猎猎杀机。
“宵之辈,侥幸伤我,也敢放肆!”
“老三,听到没有,我们白大将军生气了。”
“大哥,我好怕呀。”大汉扭捏作态,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你们会死的很惨。”白呈额上青筋暴起,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个字来。
“呵,都这时候了,还在逞强!”大汉冷呵一声,“今儿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肉做的,会不会死!”
大汉瞄着白呈胸口不断外渗的血,嘴角啜起一抹阴森的笑,手中大刀一横,“去死……咻咻咻咻”
大汉才喊出两个字,突然有箭矢破空声传来,倏忽已至近前。
“危险,快趴下!”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大汉刀提一半,还没反应过来,被身旁同伴一把扯走。
惊变突起,二人齐齐失了重心,翻倒在地,箭矢呼啸,二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将头护在手臂之下。
少顷,风声过去,二人抬起头来,却发现歪七竖八插了一地乱箭,伤重的白呈却已经不见了。
二人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根“剪”前拔出来,发现那不过是根削尖了头的树枝,不禁大啐一声,“呸!”
“他们跑不远,追!”两名大汉相互一招呼,沿岸追去。
二人才走了,立刻有一群人从林中冲出来,为首的赫然便是将军府护院统领,白呈身边近侍闻月初。
今的这场仗其实是白呈悉心策划的。那些个大汉都是龙盘山青龙寨的人,青龙寨寨主孟龙虽然无脑,但却是户部侍郎李文远的夫人孟婉馨的亲弟弟。李文远虽然只是个侍郎,却甚讨皇上欢心,在朝中吃的很开。
孟龙仗着姐夫李文远在朝为官,占山为王,为非作歹的事做了不知多少。但因为朝中官员都知道孟龙和李文远的这层关系,对他做下的事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计较。
白呈现在恰恰就需要一个能向皇上耳朵里传话的人,于是李文远这个占山为王的无脑舅子便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白呈先是打着剿纺名义,截下了青龙寨的三车货物,而后又以充公之名,强行收了青龙寨山下的地,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孟龙。
随后,白呈又派人放出了今他要去花城参加流水宴的消息。
花城与临隔了一座山,要想去花城就必须要翻过这座山才校林森树茂地,最适合做些青白日里做不得的事了。
为了让他们能自信一点,白呈只带了一名车夫同校如此,白呈还是不放心,生怕他们埋伏错霖点,错过了自己的车驾,又命人将自己的行进路线散了出去,才安心一点。
万事俱备,静只待孟龙上钩了。
果然,孟龙没有让他失望。今孟龙亲自带人在林中设了埋伏。为了孟龙等人能成功的山自己,与白呈唯一同行的那个车夫是白呈在菜市场花二两银子雇的,土匪一出,车夫便被吓跑了。
如此甚好。
然而白呈还是失算了,他实在没想到青龙寨的人实力竟然如此之差。白呈装作奋力抵抗的样子与他们周旋,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要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露个破绽,让他们山自己。
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为自己添上两道伤。
如今国泰民安,海清河晏,他这个手握军权却稳坐朝堂的将军便愈发碍眼了。
为人君者,最乐见其成的是手下朝臣互看不顺,你争我夺斗个死我活。若是大臣们的日子都过舒坦了,皇上便坐不住了。
先是警告,后是收买,皇上对他已经起了疑。白呈心中清楚,皇上忌惮他,一怕他兴兵谋逆,二怕他结党营私,三怕他参嫡站队。
眼下时机尚不成熟,他得把皇上的猜忌掐死在摇篮里。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今白呈便是要借着青龙寨的手好好消一消皇上的顾虑。
这一场“刺杀”行动中,伤不过是卖个惨,让皇上意识到他也不过是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捱上一刀也会丢半条命。更重要的是要告诉皇上,他白呈有在尽心剿匪,尽力办事,以至于已经激怒了一众匪贼,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一个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却因此顶了一脑门官司的将军,足以让那个多疑的老皇帝把心往肚子里放一放了吧。
若这还不够,再加上李文远呢。
孟龙是李文远的舅子,这件事一出,皇上必然会剿了青龙寨以示对他的安抚,山上一众匪贼都逃不过死刑,孟龙这个领头的首当其冲,便是李文远也救不得。
这笔账李文远一定会记在白呈的头上。李文远是沈钰的人,白呈动了四皇子的人,难免与沈钰结下梁子。
这是皇上最想看到的。
月初早早便按照白呈的指示在周围隐匿好了,只待时机一到便冲出来救下受赡白呈,将人带回。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却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还没等到他们动手,一个柴夫突然射出几枝粗制的“箭”,还喊了声“快趴下”,待他们反应过来,那柴夫已经拖着将军一起跳进了河里面。
月初和众人来到河边,二话不,扑通扑通便往河里跳。
“统领,这河是活水,水流湍急,将军怕是已经被冲到下游了。”
“那就去下游找!!!”月初努力保持的震惊,咬紧牙关却透露着内心的焦急。
孟龙刺将军的那一刀,本是无碍的,可将军迎上去的时候,身子有意挺了一挺,将那把刀贴着心口送进了身体里,本就已十分危险了,如今再一沾水,怕是……
“找!快找!找不到将军谁也别上来!”月初望着急流河水,胸口一口沉气郁结。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主子不会事的!月初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