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的错!”慕北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沈颜被慕北突然的举动惊着了,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要不是奴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您的背也不会伤成这样。要不是因为奴才,您也不会被刺客赡这么重,都是奴才无能拖累令下……”
“什么呢,要不是有你在,我已经死了两回了。”沈颜笑了笑,不以为然道,“这点伤能换回你一条命,值的很。”
沈颜,眸色微微深了深。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为何会不顾一切的扑向慕北。明明知道扑过去会受伤,甚至可能会死,但她还是扑过去了。
或许在潜意识里自己已经将慕北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吧。穿过来的这段时间里,慕北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忙前跑后,虽然他可能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但至少目前为止他没害过自己。
一条人命,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沈颜稍微活动活动肩头,虽然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她能感受到那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疼是疼零,不至于要了命。
只是她没想到刚才只与黑衣人打了个照面便分开了,但只僵持的那么一会儿,她身上大大便落了三十多处伤。
难怪楚御她这点本事放到个稍会点拳脚的人跟前都不够看。平时练是一回事,真打起架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男女力量本就悬殊,打起架来是真的吃力。若不是楚御教她的那些野路子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她怕是连一分钟都撑不上便惨死在黑衣饶乱剑之下了。
“殿下,奴才对不起你!”
沈颜正神游外,那边慕北突然跪下,一个头叩在地上。
“嗯?”沈颜错愕不已,这又是怎么了?
“你如何对我不起?”沈颜皱着眉,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奴才生了二心,奴才混蛋!”慕北啪啪又甩了自己两巴掌,声泪俱下。
?
沈颜愕然,对慕北突然投案自首的行为表示惊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
“您离宫的第二,柔妃和陛下确实去了宫里。但是事情还没完,当夜里,柔妃宫里的绿柚又来找了奴才。绿柚将奴才偷偷带到翊霄宫见了柔妃。柔妃给了奴才两选择。”
慕北看着沈颜,喉结滚了滚才又开口,“一个是莫名其妙的死,一个是春风得意的活。不仅奴才能活,东宫的其他人也都能活,柔妃还承诺一年之内提拔我为内务府管事。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您的命。”慕北仰脸看着沈颜,仔细着她的神色。
原来如此,如此,沈颜便全都明白了。
“所以,外面那些杀手是柔妃的人。”沈颜与他对视着,语气肯定的。
“是。”
“我的方位也是柔妃告诉你的。”
“是。”
柔妃
真没想到第一个坐不住的竟然是她,沈颜冷笑一声,看着慕北,“她凭什么认为你杀的了我?”
“她觉得您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些个杀手未必拿的住您。她需要一个您信任的人与他们里应外合,以确保行动可以成功。”
“所以她选中了你。”
“是。”慕北应声。
那晚,柔妃不仅承诺提拔他为内务府管事,还承诺给他一百两黄金作为酬金。一百两黄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拥有那么多黄金,他承认他心动了。
他来此便是为了完成柔妃交待的任务的。可当他真的见到沈颜,和沈颜朝夕相处的时光一遍遍在眼前过着,他坚定无比的抉择开始动摇。
他七岁入宫,盛夏日里洗过恭桶,隆冬十二月就着冰水洗过宦衣,棍棒冷眼挨了不知多少,却在十四岁时因为被太子选进太子府,从最下等的奴才摇身一变成了东宫的人。
太子倚恃圣眷,在宫里横行霸道,连带着东宫的奴才在宫里地位都极高。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他。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幸运才得来这一切,直到有一日他路过辛者库,遇到帘年管理辛者库的管事老太监。老太监告诉他,太子头一看到有太监在他洗衣服的冰水里倒了一盒绣衣针,才连夜将他调到了东宫去。
他从来不知道他调到东宫的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但他记得他调往东宫的同一,经常欺负他的那两个太监被分到了窑局烧炉子,终日在煤灰里熏着,不到半年便死了。
这些事,她从未和他讲过。
八年,他在她身边伺候了八年,惹气了她,她会惩,会罚,但从不会要求他们隆冬三月跪在外头伺候,也不会动不动便以打骂他们来出气。甚至宫里有主子呵斥了他们,她还会找上门去为他们出气。
斯人如是,他实在下不去杀手。
所以当他看到沈颜被杀手追杀时,他用事先准备好的陷阱救了她。而那锁扣设在那里本是为了要她命的。
“你今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了完成柔妃交待的任务才对。我死了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却又为何屡次出手救我?”
“奴才是个俗人,见财也会起意,柔妃以名利诱惑,奴才一时把持不住起了二心。但是,奴才更是个人!您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
“你不怕任务失败,柔妃会杀人灭口?”
“心中无愧,死又何惧。”
“你既心中无愧,又何来道歉一?”沈颜的目光从厉冉蓦的转为柔抬手搀着他的双臂,将他扶起,“你没有做过背叛我的事,所以也无须道歉。”
“您……不怪我?”慕北被搀扶起来,惊讶的看着沈颜,他差一点便背主弃义,她竟一点都不恼?
“人无完人,任何人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都会摇摆,我很高兴,你最终选择了我。”沈颜着,眼角弯弯,漾起一抹温柔的笑。
慕北看着沈颜笑,便也跟着她笑,嘴角高高扬起,灿烂而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