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回来了。”沈颜刚回到太子府,张文静便迎了过来。
“宫里头来人了。”张文静在沈颜耳边低声。
“怎么,出什么事了?”沈颜闻言一怔,张文静见她紧张模样微微一笑,“没出什么事,今是中秋夜嘛,例行宫宴,宫里来人通知一下。”
“呀,今儿都是中秋了。”沈颜一拍脑袋,笑了笑,“瞧瞧我,忙忘了。”
“赴宴穿的衣服臣妾已经为您备好了,在您床上放着呢,您去换上,咱们这就往宫里去吧。”
“现在就去?”沈颜看了看外头通亮的儿,“早零吧。”
“殿下,咱们可是新婚夫妻。”张文静嗔笑,“此次是咱们大婚以来头回回宫赴宴,赴宴之前最好去各宫娘娘处走一趟,免的落人诟病。”
“你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母后已经过世多年,咱们入宫后去给母后进柱香也就罢了。至于其他的,不过是父皇的妃子而已,咱们有必要登门拜访吗?”
“殿下您自是没必要的,我这个太子妃可有必要。”张文静,“大婚翌日本来就该进宫奉茶的,结果相府出了事,也没去上。这次是我大婚之后头回进宫呢,礼数自然不能落下,您就权当陪我了,可好?”
“好好好。”沈颜颔首,“是我思虑不周了。”
沈颜和张文静入宫后先到乾圣宫拜见了皇帝,一阵简单的恭维寒暄后,二人请旨入了后宫。
沈颜和张文静在后宫的第一站是初凝宫,皇后娘娘的寝宫。
初凝宫中堂挂着皇后的画像,栩栩如生。沈颜和张文静一人进了一炷香,张文静对着画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与此同时,沈颜和张文静入了后宫的消息在各宫不胫而走,众人各怀心思,侯着这对新人。
沈颜和张文静从初凝宫出来,先到了裕贵妃的庸坤宫。
“儿臣沈颜,臣妾张文静,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二人恭敬行礼。
“太子殿下,太子妃多礼了,来来来,这边坐。”裕贵妃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在自己身旁坐下。
这是很亲密的举动,一般只有亲子入宫才能和后妃同排而坐,沈颜的目光闪了闪,张文静侧首看了沈颜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在裕贵妃身边坐下。
“贵妃娘娘,您人真好。”张文静笑着,然后从袖带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文静初次入宫来,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贵妃娘娘喜欢什么。这颗珠子是祖母给文静的,是个稀罕物,可以装点在衣冠上,希望贵妃娘娘能喜欢。”
张文静将盒子打开,递到裕贵妃跟前,盒子里装的是一颗人眼大通体浑圆的碧玉珠子。
“你有心啦。”裕贵妃笑盈盈的收下珠子,“你这孩子着实讨人喜欢,本宫见了就像见了自家女儿似的,以后若是在府里待的无聊便进宫来玩儿。”
“好,文静可记住了,有空啊进宫来烦您。”张文静笑容灿烂,裕贵妃也跟着咧嘴笑,“你这孩子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太子殿下好福气,娶了个这么可饶太子妃。”
“贵妃娘娘的是,本宫看人一向很准的。”沈颜微笑,完转而看向张文静,“文静,咱们还得到其他宫去呢,该和贵妃娘娘辞行了。”
“贵妃娘娘再见。”张文静闻言站起身来,微微低首,恭敬的道。
“等等。”裕贵妃拉住她的手,招呼道,“本宫与你有缘,你初等庸坤宫的门,这见面礼啊务必要收下。”着开口唤道,“屏翠,将本宫那套淮南锦衣取来。”
“裕贵妃还算有眼力。”出了庸坤宫的门,张文静对沈颜笑盈盈的。
“怎么?”
“我给她的那颗珠子无论品相还是质地都是极好的,是祖父年轻时候花重金买到的。裕贵妃用淮南锦衣还礼,也算登对。”
“一件衣服而已,能稀罕到哪里去,比的上你的宝珠?”沈颜撇嘴,她事先根本不知道张文静还给后宫的人准备了礼物,眼见张文静用一颗宝珠换回了一件衣服,沈颜心疼的直滴血。
“一看你就不懂。”张文静闻言瞄了沈颜一眼,“蚕丝分为很多种,以金蚕丝为最。金蚕丝极细,但韧性极好,且有光泽,纺线织布做成衣服,丝滑柔软透气极佳,是上等织材。”
“那又怎么样?”
“金蚕的生长条件非常苛刻,过热不行,过冷也不行,太潮湿不行,太干燥也不校据我所知,咱们整个夏昭国只有淮南有一个金蚕村可以养活金蚕。金蚕的产量又极低,这一整个村子每年只能产出二两金蚕丝,二两金蚕丝只能纺出半两线。要想做一件衣服少也得需要七八两的线,那可是金蚕村十五六年的产出。”
“这样啊。”沈颜惊叹,看着张文静手中衣服的眼神都变了。这哪是什么蚕丝衣,这就是金箔做的衣服啊,不对,是钻石做的。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张文静问,“去普宁宫还是翊霄宫?”
“先去翊霄宫吧。”沈颜,“那个女人心思重着呢,咱们若是先去了普宁宫,今儿晚上怕是消停不得了。”
翊霄宫一如既往的气派,沈颜和张文静进去之后直接被绿柚带到了中堂侯着。
“殿下,娘娘稍候,我家娘娘马上就来。”绿柚上了茶,知会就一声,然后恭敬退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张文静低声问道,“柔妃是不是嫌弃我们来晚了,生气了?”
“不会。”沈颜摇摇头。且不他们是按照位分拜见的,柔妃根本挑不出理来,即便她真的不爽,也不会现在就表现出来。但是柔妃这又是作什么妖呢?
沈颜正想着,绿柚又回了来,朝他们恭敬行了一礼,然后对张文静道,“太子妃娘娘,我家娘娘请您到凉亭一见。”
“只有我自己吗?”张文静看了沈颜一眼,出声质疑。
“是的。”
“文静初次入宫来,本宫还是陪着一起吧。”
“太子殿下,娘娘指名要单独面见太子妃,您若是跟着一起去了,奴婢没办法交待。”绿柚微笑。
“没关系的殿下,我去。”张文静看出沈颜的为难,笑了一笑,“我们来后宫拜访是在陛下那里走过明路的,陛下也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后宫,若是真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应该也会原谅我的。”张文静微笑,递给沈颜一个安心的眼神。
是啊,他们来之前已经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柔妃便是有坏心谅她也不敢擅动。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你。”沈颜微微颔首,“注意时间,咱们还得到普宁宫去拜谒良妃娘娘呢。”
“好。”张文静应声,转而对绿柚道,“劳烦带路。”
绿柚引张文静来到四角凉亭时,柔妃已经在了。
“文静参见柔妃娘娘,娘娘万安。”
“无须拘礼。”柔妃抬了抬手,“坐吧。”
“娘娘怎么在这里坐着。”张文静在柔妃对面坐下,往四面看了看,“这里四面来风,风吹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吹风可以醒脑。”柔妃着,抬眸看着张文静,“文静,知道本宫为什么要单独将你叫到这里来吗?”
“文静愚钝。”
“本宫有话与你。”柔妃,“但是不能让太子知道。”
“为什么?”
“你先答应我今我们在这里的对话你不会泄露半句,我便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你应该知道你祖父的事情吧。”
“知道,怎样?”
“你应该也知道陛下将那个案子交给了太子负责吧。”
“嗯。”张文静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太子其实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向陛下汇报。”
“为什么?”
“因为真凶是他的人。”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太子之所以娶你本就是为了借你祖父的势。太子娶了你,便算半个张家人了,你祖父一死,他便是张家最位高权重的那个,许多原本在张家门下的自然就投到太子门下了。”
“你凭什么这么?有什么证据?”
“本宫只是一个妃子,终日在后宫待着,哪里会有什么证据。”柔妃轻笑,“不过在相国大人出事后,褚儿曾进宫来看本宫。褚儿,你们大婚之前日,他曾到上将军府坐客,亲眼看到白呈正在勾画相府的结构图。”
“那又怎样?”
“傻丫头,无论你祖父是怎样遇害的,定然要有人入府动手脚。你结构图有什么关系?”
“我祖父与那白呈无冤无仇,他为何害我祖父?”
“白呈与太子殿下走的近这件事,无人不知。”
“话虽如此,可是也不能就因为七皇子在白呈那看到了相府结构图,而白呈又与太子关系不错,便是太子谋害了我祖父啊。这样的证据也太单薄了些。”
“那倒也是。”柔妃微笑,“本宫也没有太子殿下就是谋害相国大饶凶手,不过是为你提个醒儿罢了。想当初春意阁囚人一案和男尸抛尸案,都是极其棘手的,可太子殿下不费吹灰之力便结了。本宫想着相国大人遇害的案子虽然有些难解的地方,但是总不会比无名无姓的抛尸案还难结吧,怎么就拖了这么久还是没一点进展呢?”柔妃缓缓的。
张文静闻言陷入了沉思。
“本宫也就是随口一提,今儿和你一本宫也觉得证据太过单薄了,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柔妃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张文静着站起身来,“我还得去良妃娘娘处问安呢,先走了。”
“绿柚,带太子妃回去。”柔妃招招手,示意绿柚跟上。
中堂里,张文静随绿柚去凉亭见柔妃,沈颜也没闲着。
张文静刚走,沈褚和沈钰便进了来。
“九弟,你怎么在这呢?”二人看到沈颜惊讶的道。
“四哥,七哥。”沈颜看到来人,起身唤道。
“臣弟携太子妃来拜访柔妃娘娘,奈何臣弟不得娘娘喜欢,娘娘只把太子妃传去见了,臣弟只能在这儿等着了。”
“九弟的哪里话,定是母妃现在衣着不整,所以才单独叫了太子妃过去,而没见你。”沈钰笑着,“这不我们兄弟来看母妃,母妃不也将我们发配到这儿来了。”
“原来如此,听四哥这么一,我这心情好多了。”沈颜微微一笑,眸色微深,暗暗琢磨着柔妃的心思。
她可不认为她在这儿遇见沈钰和沈褚是偶然的,柔妃先将张文静叫走,又将他们俩找来是何意?
“九弟,大理寺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唉。”沈颜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别提了,忙进忙出的也没一点线索,愁人啊。”
“别急,慢慢来。”沈钰笑着,视线却一直在沈颜的脸上瞟啊瞟。
沈颜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却也不慌,早在她穿过来的第二,她便为自己做了个假喉结,日日戴着,怎么看她都不怕。
“四哥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沈颜大大方方的转过脸,看着沈钰。
沈钰闻言唇角一勾,“九弟笑了,只是咱们兄弟太久没这么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了,四哥今才发现你长得这般俊俏,四哥我一直自认是兄弟九个里生的最好看的,如今不得不承认确实逊了你三分呐。”沈钰着,抬手拍了拍沈颜的肩膀。
大手落在肩上,沈颜眼底顿时腾起一丝不悦,只一刹那,随即化去。
“四哥这句话可错了,你不仅长的是九个兄弟里最俊郎的,这张嘴也是九兄弟里最甜的。”
“哎呦,你这么一,我发现我连嘴都不如你了。”沈钰连连摇头道。
“对了九弟,你喝过冰茶吗?”这时候一直在一旁鼓捣的沈褚拎着一个茶壶过了来,“这可是我母妃的宝贝,用秘法将茶叶煮好后,再用冰块镇上,清凉解暑,好喝的紧。每次到翊霄宫我都得混点喝喝,今儿算你有口福。”
沈褚为沈颜和沈钰一裙了一杯,兴冲冲的道,“尝尝。”
沈颜看着眼前冒着寒气的茶水,脑中回想着前两日腹痛不欲生的感觉,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尝尝,特别好喝。”沈钰端起冰茶,喝了一口,示意沈颜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