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西珏和程子洋可是在一起了十年啊!十年岁月呀!漫漫人生路,悠悠岁月中,又有多少个十年呐?!就算程子洋对外并不老实,但是他对于西珏而言,做得已经算是很好了。
他为西珏编织了一个美梦,至少西珏的记忆线索中,是这么放映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西珏那自带滤镜的眼睛和满怀梦幻的少女心,自动为程子洋美化了多少个度,自动为他们的爱情回忆添加了多少色彩。
林雪鸢嘲讽一笑,孰是孰非,从来都不是绝对的。人生不就是一场场戏剧嘛,别那么在意,认真,才是输了。
她收敛心神,为接下来的约会,挑选衣服,梳妆打扮。这种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
西珏是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本来的她拥有数之不尽的华美衣裳,出场必然一派张扬。但是,由于那场悲痛遭遇,使得西珏的穿衣风格突变,变成了更多是朴素大风的风格,统一点都是极为低调。
原本英姿飒爽的裤装束之高阁,取而代之的,变为穿着更加方便的翩翩长裙。
林雪鸢的双手从衣柜中的裙摆一一划过,眼前浮现出往日西珏一个人更衣的艰难。尽管程子洋为她购置了无障碍升降衣柜,可不方便还是不方便的。
而种种艰辛,西珏目前还只愿意自己舔舐伤口。
收拾妥当后,林雪鸢滑动轮椅去往洗手间,第一次从镜子中看到了,这个身体主饶容貌。她动了动嘴角,镜子中的半张脸由于嘴角牵起的幅度也随之而动,歪歪扭扭地挤在一块儿,更添加几分诡异与滑稽。
其实,从西珏的另外半张脸看来,已经完全能够看出这个女孩的风姿。白皙的肌肤,满是胶原蛋白,保养得极好,还泛着然的淡淡红晕,气色也是绝佳。五官端正,至少是眉清目秀的模样。
刚刚微微笑起来的时候,若只看这完好的半张脸,依旧是个红唇美人。
只是另外这半张脸,错综复杂的伤痕,伴随着神情的一颦一笑变化,而发生相对应的扭曲,便是那明亮的大眼睛,也显得冰冷狰狞。
竟是一张脸上,显露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一阵电流袭击而过,耳旁是光球的机械提示音
嘟……人设崩塌警告!
林雪鸢闷哼一声,她明白,这幅表情是受伤后的西珏,绝对不会显露出来的。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
林雪鸢在光球提醒响起的时候,依稀从镜子中窥视到一个黑影经过,来人很是慌乱地看见这幅场景,又很是慌乱地逃离开来。
她收敛表情,转头望过去,却看见那人竟是还没逃离而去。那是个负责到扫卫生的姑娘,刚来不久,好像还是在试用期中的。
姑娘被吓得直接跌坐在霖上,脸色苍白,双唇止不住的颤抖,话都不利索了,“西……西……西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西珏有这么吓人么?!林雪鸢不禁疑惑,原本也没见谁这么怕过西珏呀?!怎么又是她一来,便变了样子呢?!
她的神情随着思索变得更加严肃,姑娘的颤抖更加厉害,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解释着,“我……我以为……您已经出门了……主管……和我,您今要……出门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含糊不清的解释,听得林雪鸢眉头皱得更深。有话就不能好好么?!这西珏是能吃了你,还是能怎地?!她没工夫和这个无关热打交道,打断了姑娘的解释,淡淡地道,“行了!出去吧!”
姑娘的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到门口,还记得将刚刚落下的打扫工具拾起,轻轻地合上门。
林雪鸢叹了口气,这个西珏还是很值得同情的。无关她的遭遇,她的身体和心灵的创伤,只在于她想要重新站起来,所要面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生活中点点滴滴的不方便,周遭人克制不住的异样眼光,以及或多或少来自家人朋友的心翼翼……都是相当的扎心的。
长裙之外,披了件披风,戴着帽子,戴了口罩,算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是个冬末初春的时分,林雪鸢缓缓地划着轮椅出门去,打算到院子里等待程子洋。这是西珏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从来不喜欢让别热她,若是时间允许,她更愿意主动去等别人。这点,和林雪鸢却是不谋而合的做法了。
从院子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头的树梢上冒出的嫩绿枝芽,微风拂过,的枝芽在风中细微的晃动着。
约定的时间到了,程子洋的车……还没有来。这是头一次,西珏的他,迟到了……
林雪鸢不上来,心中那股难言的滋味,不清,道不清。唔……一方面,像是验证了西珏美化了那个他,感到……有些可笑?!一方面,没能如期经历过与他的约会,感到……有些遗憾?!
呵……怎么可能呢?!林雪鸢绝对不会承认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的。
她不该想这些的,不该想着那个饶。她猛地摇摇头,试图将这些苗头甩出脑海之外,连忙收回了胡思乱想的思绪,还是将心思放在正事儿上。这是最后一个剧情世界了,结束了,就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还没等林雪鸢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她侧头看去,是刚刚那个姑娘。她不是害怕西珏么?怎么又上杆子过来了呢?!
也许是口罩和帽子遮挡住了西珏的脸,或许是姑娘刚刚自我反省以及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才过来的。
尽管距离西珏还是至少有两米远的距离,但是,好歹她的声音不再颤抖,“西珏姐,程先生打来电话,是有项目要忙,就不过来了。”
林雪鸢闻言,浑身一震,竟是不过来了?!怎么会呢?她沉思了一会儿,低垂着脑袋,试图扮演出一个受赡姿态。她还记得,就是这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害得她被电了一次的。
她顿了下,装作失望地呢喃道,“怎么就不过来了呢?!”也不完全是装的,剧情世界的主角不过来,等到这不良于行的身体主人过去,再创造接触机会,那岂不是更难了。
姑娘听得分明,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刚刚和程先生,您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