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洛拉……我知道，这事关两族的未来，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我能理解，”霍乐微笑着说道，“也很支持。”

显然，最后那句轻而易举地击穿了洛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她略微颤了颤，随后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木台的中心走去。

霍乐知道，洛拉是代表整个人类王国和自己谈判，没办法答应自己一些特别离谱的条件的；但……至少现在这样，谈起来比冷冰冰的商议效果要好。

“那么，人类。”在洛拉走到自己的位置后，霍乐开始缓慢向着中间的方向踱步：“我很清楚，你们是绝对不会和弱者谈判的；如果我们没办法对你们造成实质性的威胁，那么我们的‘求饶’声再大，你们也绝对不会有所应答。”

这话当然不是给洛拉听的；是给台下的人听的，尤其是老国王；

他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一位杀伐果断的人，却也没有破除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的胆气；

如果说没有强力的外因去逼迫的话，他绝对不会做出有益于魔族的决定的。

“纵然召唤出来的魔兽可以拆掉你们小半个首都、甚至多来几次能彻底将你们的城市夷为平地，但，想必你们也会疯狂地展开报复——因为，你们清楚一点：

魔族杀一个就少一个！

自己人死了却还能复活！

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根本就不会听从我们的半点儿意见……甚至恳求！”

说着，霍乐将金色圣晶放在地面上、右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漆黑的匕首：

“那么，我就必须要让你们知道……现在，魔族已经拥有了与你们相同的力量！”

说着，霍乐径直将那把漆黑的匕首、向着左手的母鸡刺去！

为了能够拥有足够的气势，之前从未杀过鸡的霍乐、私下练习了好多次，才做到能够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将左手的母鸡一击杀死；

嗯，用的都是同一只鸡，毕竟节约经费也是相当重要的。

那只鸡也和之前的许许多多次演练一样、死得相当配合——霍乐甚至都怀疑她已经死习惯了；

鸡血滴落，羽毛飘散，这有些出戏的场景、很快就以更加出戏的方式消失；

那被杀了的鸡又重新出现在了金色圣晶的旁边。

虽然这场面毫无“震撼”感可言，但木台上下、甚至是整个首都，都被这景象给震撼了——木台上，有着能够将景象传递到都城内、数个广场上的魔法；

“这……这不可能……”

“魔族，魔族居然掌握了金色圣晶的制作方法……天啊！”

“完了，完了！以后，魔族肯定会……它们肯定会日以继夜地和我们杀个没完的！”

“以后可能我们就必须要生活在城墙里了……”

“我还有亲戚住在城外啊！这怎么办？”

“住在城外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搬回来的话，估计啊……唉！”

城内的议论声，老国王和洛拉虽然听不见、却也能在心里猜测到；

但霍乐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他再一次从地面上、揪起了那只满脸生无可恋的母鸡；

随后干净利落地又捅了一刀。

母鸡去世得依旧相当配合。

变成光消失之后，母鸡再次被霍乐提了起来……

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霍乐才暂且停手；

那只母鸡已经连翅膀都懒得拍打一下了。

“你们，现在能相信它的效果了吧？”说着，霍乐微笑着拿起了金色圣晶，随后用匕首全力向其刺去；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金色圣晶应声碎裂、几点光粒从中逸出、随后消散；

魔法师们很清楚，这意味着这金色圣晶已经失去了其原有的效果，剩下的不过是几块看着比较好看的石头罢了；

随后，霍乐又一次拎起了那已经认清命运的母鸡，将其杀死；

这一次，那可怜的母鸡依旧是化成光点消失，但却没有再出现在霍乐的身边；

应该是回到另一个金色圣晶——也就是刚才被毁坏的金色圣晶的上级备份的旁边了。

这行为看似浪费，却向着人类揭示了一些他们不得不重视的情况：

首先，这金色圣晶的效果绝对没有打折，想要复活多少次、就能复活多少次；

其次，霍乐手头并不缺乏能够制作金色圣晶的材料，就算毁掉一个也无需担心；

最后，系统备份体系已经被霍乐完成了。

这三点的重要程度依次渐进，所有人都无法再否认、魔族已经可以像人类一样自由复活的事实；

不，还有更可怕的；魔族的寿命普遍比人类要长，也就是说，如果魔族执意要和人类打下去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族的战斗力将不断膨胀；

而人类一方则会显得相当吃亏。

“那么，现在是时候谈一谈了。”

霍乐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平和、实际上却让人心神难安的笑容；

他坐在了洛拉的对面，凝视着后者；

后者也一样凝视着他。

吟游诗人们疯狂了。

他们并未从中解读出半点儿敌意、愤怒、悲伤之类的成分在；

有的，只是信任、放松、以及——爱恋。

两人已经在无言之中、因为相互的信赖而达成了共识；

但台下的人们就慌太多了——尤其是老国王；

他知道，情况已经变得相当恶劣，估计之后的场面会相当难缠；

城内的人也都在无声地嘶吼着：这该如何是好？魔族肯定会狮子大开口、提一大堆要求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让我们割让一半的地盘给他们吧？”

“还是说，他们要将曾经受到过的折磨、还在我们头上，直到满意为止？”

“还是……赔偿给他们大量的资源？”

老国王已经在考虑放宽底线了；他试图给找一个良好的视角——方便给洛拉打信号的视角；

但洛拉没有半点儿分神的意思；她已经猜到了霍乐所要提出的内容；

如果是他的话……

“那么，你们所带来的、和平的条件，是什么？”

洛拉的嘴角也略微上扬：

我相信你。

“和平的条件，很简单。”霍乐平静地说道，

“无需领地、财富和报复；我们魔族所追求的事情很简单——

活下去。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