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大惊问向酒酒:“我爹呢?”
“二老爷还在殿门外。”
“那今日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师太。”云齐说罢便蹦下了榻。
昏睡了这么久竟没有一点迷糊,还感觉自己得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云齐心生疑惑,拉开殿门。
萧怀山坐在地上,背靠桃树睡着了。
平心而论,萧二老爷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云齐觉得,萧怀山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清秀俊雅的白面书生,现在,这个白面书生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变得越来越成熟。一个人最难得的便是历经沧桑世事,却仍然以温柔待人。
轻轻推醒萧怀山,“爹,咱们回府吧。”
萧怀山猛地站起,揉了揉脑袋。
说好等女儿出来他怎么睡着了。
“好,回府。”带着云齐往外走,一路上萧怀山问了许多寺里的事。
云齐感慨万千,她的父王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定王,除了在王妃面前收敛几分,平日里都是板着张严肃的脸。
几个儿女心里对这个父王都是敬畏有加,亲近不足。
而萧怀山从小便额外宠爱这个次女,或许是次女和他最为相像。
就连次女的丹青,书法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萧怀山不仅一次的赞叹萧云青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现如今,占着这副身子的是云齐,享受萧怀山宠爱的也是云齐。
萧怀山让老刀骑着他的马,他亲自给女儿驾车。
“青儿,再有几日就是新年了,今年你可有什么新年愿望?”
“女儿希望来年哥哥们都能榜上有名。”
“就不为自己想想?青儿可有心上人?”
见女儿迟迟不答话,萧怀山以为女儿是害羞了。
“青儿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告诉爹,爹会为青儿打算的。”
他这个女儿乖巧不足,傲气有余,他只希望次女能觅一心上人,一生顺遂。
他已经对不起长女了,只能弥补在次女身上。
“谢过爹爹了,女儿还不想嫁人。”
愿望么,她当然是有的。
她有一个要捅破天的愿望。
皇帝迟迟不派兵,定王府一家上上下下上百条人命和祁州十万百姓的命。
她要皇帝,偿命!
这些天她想明白了,自己脆弱的像根草,如何能撼动皇帝老儿。
想要完成这个心愿,路还很长。
马车停了下来,萧怀山道:“青儿睡着了吗?到家了。”
跳下马车看向天上弯弯的月。
她走的那日,是满月。
府里的人都还没睡,二老爷出门说是接三姑娘,接了一日才回来。
“大老爷请二老爷和三小姐去正厅。”一个小厮过来给萧怀山传话。
“不去,青儿今日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萧怀山将女儿送回院中,嘱咐云齐早点休息。
院中的丫鬟一窝蜂的涌上来。
“小姐十多天没回来了,月儿可担心小姐了。”月儿叽叽喳喳的说到。
太微和紫微也立在一旁,似是有事回禀。
云齐开口:“好了都下去休息,今晚太微和紫微值夜。”
丫鬟们这才散了,太微和紫微一进屋子便回禀道。
“褚家最近出了事,褚夫人自尽了。”
“萧倚月前几日又见了沈大公子。”
看来她走的这十多日里,萧倚月和褚盈盈没闲着啊。
不祸害她便祸害别人去了。
“一件一件说,紫微你先说。”
紫微将褚家之事细细说来。
“褚夫人有意替褚小姐说亲,说的是长乐伯府,褚小姐知道后大闹一场,褚夫人当晚就自尽了。”
云齐听得云里雾里,当嫡母的给庶女说亲,说的是伯府公子,当嫡母的就自尽了?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有,难道是褚盈盈害死了嫡母?
要真是这样,褚盈盈便不用她出手了。
“去查,越仔细越好。”云齐吩咐紫微。
这样的热闹,云齐不想错过。
太微继而禀道:“四小姐前几日夜会沈大公子,四小姐想托沈大公子邀请几位小姐上门一叙。”
这萧倚月,看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着急了。
让沈家邀请萧家众人上门做客,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沈寒答应了?”
“答应了。”
萧倚月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府内年味渐浓。
今年的年夜饭是吃锅子,冰天雪地的哪有比吃锅子更幸福的事呢。
萧大夫人托人从祁州带回来的肉干,再加上地窖里的蔬菜。
锅子里红彤彤的辣油看得人胃口大开。
鸡鸭鱼羊,依次下锅。
捞起来的肉又嫩又热乎,蘸着酱料的颜色那叫一个动人。
还有炖了半日的鸡汤,直叫人垂涎欲滴。
“咱们在祁州的时候,那边的人都流行吃锅子,据说是蜀中传来的吃法,这天寒地冻的,可不就该吃锅子吗?”萧大老爷率先动筷。
一口辣肉下肚,寒意便祛了大半,舒坦!
萧竹嘴里还塞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咱们京城也是这两年才有的锅子,蜀人虽是蛮子,可也忒会享受了。”
云齐辣的嘴都红了,也想起了在祁州时,冬日里王府也总吃锅子。
母妃总会把肉涮好,放进她们几个的碗里。
一块涮好的肉突然放进自己碗里,抬头一看,
萧云盼笑眯眯偷偷说道:“看你爱吃牛肉,这可是锅里最后一片了。”
云齐将肉夹起,一入口,眼泪涌上眼眶。
同样眼泪涌上眼眶的,还有萧倚月,
她不吃辣!
姨娘是扬州人,不吃辣,她和姨娘生活多年,自然也不吃辣。
桌上除了鸡汤以外,只有辣锅子。
她喝了一碗汤便停了筷子。
可是没人在乎她吃不吃辣,也没人在乎她吃没吃饱。
她在这个家里一直就是一个笑话!
看着眼前,一家融洽的场景,萧倚月的眼睛逐渐起了雾。
不知道是锅子的雾气迷了眼睛,还是怨气迷了心。
过年可不止年夜饭一项,给压岁钱,守岁,一样不能落。
萧怀民和萧大夫人给大家的压岁钱都是一样的,萧怀山却不一样。
几个哥哥的都是一样厚,而萧倚月的似是薄了两分。
萧怀山把红封递给云齐,厚度足足比几个哥哥的厚上一半。
她这个父亲,心还真是偏着长的。
将压岁钱收好,众人便一起在厅里熬着岁。
总算到了子夜,萧大夫人率先许愿。
“我只希望我的盼儿每年都这么开心。”
萧云盼接道:“我也希望父亲母亲平安顺遂,青儿也是。”
云齐笑笑,“那我便希望哥哥们,来年金榜题名!”
角落里传来鼾声,竟是要金榜题名的三兄弟,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