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眉头微皱,“进屋说。”
祖孙二人走进屋里,说了几句话。
气氛愈发紧张。
褚良叫来管家。
“通知府里所有人,花厅开会。”
管家带着一脸疑惑,还是去办了。
褚府人丁稀薄,就是主子下人加起来,也不过数十人。
但一同聚在花厅里,还是很拥挤的。
“今天把全府的人都叫过来,是要查清楚一件事。”
褚良威严的声音落在每一个人的耳中,都令人心惊胆战。
“李氏是怎么死的。”
厅中人人自危,只听褚盈盈开口:“母亲是被孟姨娘害死的。”
孟氏眼中闪过慌乱之色。
她回想起晚上经历了什么。
白日里她发现放在梳妆台上的苗药,不见了。
晚上有人夜里闯入她的房中。
然后,她就被劈晕了。
再然后,就被下人叫醒,来花厅开会。
现在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人发现了她的行径。
她本想再瞒会,瞒到这件事过了,再找机会处理掉那瓶药。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怀疑她,也没有证据。
没有铁证,她又有孩子傍身,这件事便揭过去了。
但今夜,明显是有人冲她而来。
孟氏抬头看向褚盈盈,眼中是不卑不亢的眼神。
褚盈盈恼火万分,她竟然不慌。
就凭她肚子里那块肉吗?
“孟姨娘,你好好看看这瓶药,你认识吗?”
褚盈盈晃晃手中的白瓷瓶子。
孟氏脸色微变,但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我不认识。”
说罢,背脊挺得更直了。
这个时候,最不能慌。
“孟姨娘记性是真的不好,这可是你前两月派人去买来毒害母亲的苗药啊。”
此话一出,褚启明不敢相信的看着孟氏。
与褚盈盈得意的表情相对的是,孟氏云淡风轻的开口:
“小姐为何要冤枉我,这瓶药是在我房中,但不过是凭香露,
倒是我要问问小姐,为何我的香露会落入小姐手里。
我虽是妾,却也不是小姐可以随意凌辱的。”
褚盈盈到这时,不怒反笑。
“这瓶药自然是祖父派人从你房里搜出来的,
既然孟姨娘笃定这里不是毒药,那不如自己尝尝?”
“小姐说笑了,香露是用来涂抹的,怎可入口。”
就算把药换过了,不是毒药,她现在有孕在身,万事都得小心。
褚盈盈将药放在桌上,话锋一转:“那孟姨娘为何要隐瞒自己有孕之事呢?”
此话一出,厅中所有人的眼中都有震惊之色。
孟姨娘有孕了?
其中最为震惊的便是褚启明。
“你有了身孕?”褚启明不敢相信,颤抖着问孟氏。
看着褚启明激动得样子,孟氏也有了把握。
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能不看重子嗣呢。
孟氏扶了扶鬓,缓缓开口:“是,妾身已有三月身孕。”
褚盈盈转而吩咐侍女:“将人带上来。”
小厮押着一个侍女跪在厅中,褚盈盈吩咐道:
“黑燕,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饶你一命。”
被叫做黑燕的侍女猛地朝着褚良磕头。
“奴婢是孟姨娘房里的洒扫丫鬟,孟姨娘前些日子,夜夜与家丁竹轩相会。”
说到这里,孟姨娘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
刚才洋洋得意的样子,像个笑话。
黑燕被别人收买了!
“你胡说!”孟姨娘不顾姿态的喝道。
“老爷,你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说,老爷一直宠爱妾身,有孕是迟早的事情,妾又何必多此一举。”
“当然是因为姨娘对那个家丁有情啊。”
褚盈盈说罢,小厮就把竹轩带了上来。
竹轩的脸上有着和刚才孟氏如出一辙的不卑不亢。
竹轩对着正首磕了个头,缄口不言。
褚启明的脸上出现了不可言说的表情,
孟氏的情郎,竟就在自己府中做家丁。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要将眼前的二人挫骨扬灰!
孟氏这时才反应过来,夫人之事只是个幌子,
就算东窗事发她也能凭借孩子活下来,
但今日之举,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老爷,妾身并无逾矩之事,求老爷还妾一个清白。”
看着孟氏伏在自己脚下,梨花带雨的表情。
褚启明叹了口气,“叫良医来。”
褚良看到褚启明心软的样子,想想方才盈盈和他在房中商议时说的话。
摇了摇头。
一个提着药箱的花白胡子小老头,很快便赶来了。
“给孟氏把脉。”褚启明语气低落,但又有着不甘心。
片刻过后,良医道:“回相爷,老爷,姨娘已经有了三月身孕。”
听到这话,褚启明闭了闭眼,转而发难。
“孟氏,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
饶是镇定如孟氏,此刻也崩溃了。
“妾身的孩子,自然是老爷的,妾身的孩子是老爷的啊!”
看着孟氏情绪逐渐崩溃,语无伦次。
就在此时,褚盈盈再度发难:“那你为何要害死母亲?”
孟氏歇斯底里的朝着褚启明喊道:
“是夫人想害我!她派人给我房里下了红花,夫人想害我们的孩子的老爷!”
看着孟氏在眼前磕头的样子,
褚启明心中不但没有爱怜之心,反而怒火更甚。
褚盈盈勾了勾唇角,
果然,只有下一剂猛药,孟氏才会承认。
在孩子面前,承认谋害主母又怎样呢。
这个孩子,是她翻身的唯一依靠。
不过褚盈盈本来就对这个孩子没兴趣。
只要孟氏承认谋害嫡母,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孩子是谁的,她一点也不关心。
“老爷,孩子真的是您的!”孟氏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嘶吼。
褚良打断孟姨娘的喊叫:“孟氏,你谋害主母,自己了断了吧。”
孟氏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
“老爷,我还有孩子,这是咱们的孩子!”
褚启明转过头去,不再看孟氏。
跪在地上的孟氏头都磕出了血。
褚良既然发话了,孟氏的孩子是谁的已经不要紧了。
“都散了,盈盈和启明来我房里。”褚良走出花厅,回到自己院里。
“今日之事,是盈盈的主意。”房里的褚良开口说到。
褚启明不明所以,“今日之事?”
褚盈盈开口解释:“父亲,孟氏的孩子是谁的女儿不知,
可她谋害母亲之事,确是不假,
女儿觉得,一个更大的罪名往她头上套时,她便会更着急,露出更多马脚。”
褚启明眼中却有着更深的痛色。
“竹轩不过是女儿随意找的一个小厮,和孟姨娘确无瓜葛。”
说到这,褚良开口:“我知道你心软,但这般蛇蝎妇人,断不可留在府中。”
褚启明这才低下了头,“父亲说的是。”
若是此事没有父亲拍板,他也会杀了孟氏。
褚启明眼中闪过阴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