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程大律师业务水平下降了啊。”吉普车里，十六发动车子，毫无留情的调侃。

程宴放下公文包，似乎不太习惯西装革履的样子，单手扯开了领带，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才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道：“这么点事儿，你们自己就可以解决了，还特地给我打电话，害我以为多大的事，丢下手头的工作就赶了过来。”

他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正式，带了几分揶揄调侃，秦筝了解他，这才是程宴的本性，平时大家看到的那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上法庭就十分有攻击性的青年才俊，都是这个努力营造出来的假象，用秦筝的话说，这叫道貌岸然。

秦筝和他论嘴皮子功夫十回有十回输，久而久之便学乖了，绝不想着在这件事情上讨他的便宜。

十六闻言道：“我们有别的任务，暂时还不能暴露身份。”

程宴也猜到他们几个在C市有任务，他是干不了保镖这个行当，所以自己考了政法大学，好在师父从不强迫他们走哪条路，师兄弟十几个，未来想做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

“秦瑞呢？事儿还没办好？”程宴此时连座位都放了下来，若不是穿着西装，他可能脚都要搭在挡风玻璃前了，说起话来也随性了，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他落地都快两个钟头了。

十六小心开着车汇入车流，答：“放心吧，敢动师妹的人，四哥是不会便宜他的，郭家，应该很快就没有了。”

程宴点头：“那就好，剩下的事情你们解决，送我去机场，我可是丢下手头的案子就过来的，还得赶回去，明天早上八点开庭。”

十六调转车头往机场方向走，快到机场的时候，他手脚飞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顷刻间，又从一个潇洒社会青年变成了道貌岸然的精英律师。

程宴时间算得很准，看来他是真的很忙，到机场飞机还剩三十分钟就要起飞了，他动作麻利的办好了登记手续，站在检票口，摸了摸秦筝的头：“小筝，程师兄要走了，你在学校乖一点。”

一个两个都喜欢摸她的脑袋，当她还小吗？秦筝躲开他的魔爪，点头：“知道了，八哥，啰嗦。”

程宴伸出食指点了下她额头，满脸宠溺：“小没良心的，好好念书，记得好好考，争取考到京都。”

秦筝不屑：“我还用得着争取吗？赶紧走吧，飞机快飞了。”

程宴失笑，那倒是！

“十六，好好看着点这丫头，别让她再惹事了。”

十六无奈的拒绝：“这丫头就没怕过谁，我可管不了，只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程宴也懂：“还真是，师父她都不怕的，师父这次就不该让老四来，应该让老大来，保准她乖乖的。”

秦筝眼神暗了暗，瞪他，程宴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正要宽慰她两句，兜里的手机恰好响了，程宴掏出手机，秦筝眼尖，竟然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谢字开头的。

这就稀奇了，程宴不是最讨厌姓谢的吗？有一阵子，甚至谢谢都不让他们说，好像是因为被一个姓谢的给甩了，基地里的师兄弟们看他好不容易谈了场恋爱，结果失恋告终，本来是个精神小伙，结果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大家就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姓谢的了。

现在可真是稀奇，竟然有姓谢的给他打电话，这是谢家的哪尊大神啊？

程宴看到那个名字，提起电话就没好话：“谢长珏你是不是有病，都说了晚上就回，我来C市几个小时，你给我打了八个电话，没完了是不是。”

果然。

这才是从前那个日天日地的程宴，这谢长珏，名字有点耳熟啊！

那边被骂得沉默了一下：“明天的官司对方达来说很重要……”

“我是律师，有我的职业操守，不用谢总操心。”程宴一边接电话一边看时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便对秦筝道：“我先走了，京都见。”

秦筝点点头：“去吧去吧。”

程宴电话那头方才还算温和的声音顿时拔高了一个度：“程宴，你还说不是背着我去见女人，刚才说话的女人是谁？”

“我见谁是我的自由，谢总未免管得太宽了些，我要上飞机了，挂了。”程宴直接挂了电话，任由电话嘟嘟响愣是不接，最后干脆关了机。

秦筝看向十六：“十六师兄，谢长珏谁啊？”

十六看着程宴已经消失在里面了，才小声道：“你不知道啊，就是那个狼心狗肺谢不要脸。”

竟然是他！

说起这个狼心狗肺谢不要脸，秦筝不知其真名，只知道这个代称，因为程老八被甩了那段时间回来，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连训练都比从前刻苦了，大家看在眼里，问他又什么都不说。

最后还是八卦的卫老九，以身饲虎，慷慨就义，用脸替大家探明了真相。

卫老九，全名卫风，臭老头十八个弟子里排行第九，故称卫老九。

此人最是八卦，不搞清楚这件事情每天觉都睡不好，然后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就用了三瓶罐装啤酒，就把程老八给灌醉了。

压抑了许久的程老八喝醉了酒大耍酒疯，按着卫老九一顿揍，一边揍一边骂：“老子打死你个狼心狗肺谢不要脸，老子好心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卫老九被揍得嗷嗷的，因为理亏，愣是没敢还手，只是捂着脸喊：“程漂亮，打人不打脸。”

程老八闻言狠狠揍在了他脸上：“不许叫老子程漂亮，老子是纯爷们。”

卫老九惹不起，只能道：“是是是，你纯，你24K纯爷们，小爷错了，饶了小爷行不行。”

然后惨叫声把所有人都引来了，秦老四和沈老大把两人拉开，闻着程宴一身的啤酒味，沈老大蹙眉看向卫风：“老九，你明知道程宴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让他喝？”

卫风也是一脸委屈：“小爷不是看他一天到晚郁郁寡欢跟个被人甩了的小媳妇儿一样，想给他喝点酒开导开导他，哪知道这家伙喝了三瓶啤的！！啤的！！就跟小爷耍酒疯，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拳拳到肉专门打小爷脸，还骂老子狼心狗肺谢不要脸，你们看看我这脸，都快毁容了都。”

众人看着他那双熊猫眼，不知道该不该笑，毕竟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合时宜，加上程老八被人拉住了都还没完没了要冲上去揍卫风，被秦老四拦腰抱住，他还一边踢腿一边张牙舞爪地骂：“揍你都是轻的，早知道你特么是个渣男，老子当初就应该让你烧死在车里。”

他絮絮叨叨地骂，众人总算听出点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