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梁一中校外,公共汽车准时无误的停在学校门口,短发及肩穿着校服的女孩走下车,看着近在眼前的校门,深呼吸了一口气。
身边不时有人走过,三三两两,五个一群,嘴里一开一合,说着今天的时事新闻。
“听说了吗?周子衿的爸爸被抓了。”
“哪个周子衿?”
“还有哪个周子衿,就是警察局长的千金,二班那个不可一世清高得很的周子衿,据说是她舅舅家开的夜总会强迫未成年女孩子卖参,被查出来了。周家是郭家的保护伞,自然也被查了,据说是上面下来的人,恐怕周家这回是彻底完了。”
“可不是,那位郭燊郭少爷,不就是仗着他姨父的势,在学校里耀武扬威欺负同学,没想到这回遇上了个硬茬,九班新来的那个秦筝,据说可厉害,一个人打七八个,还把郭燊的手指给掰折了,本来以为她要遭殃,没想到竟然是郭家遭了殃,还连累他舅舅周局长被抓了,郭家自然就倒了,郭家那些夜总会也被查封了,郭燊要不是因为受了伤,现在也得被关进少管所。”
留着卷发的小姑娘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露出一丝快意:“活该,让她平日里假清高,以为自己的爸爸是警察局局长就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我倒要看看,现在她爸被抓了,她还有没有脸来学校。”
卷发小姑娘身边的短发女生闻言附和:“可不是,她爸被抓了,她什么都不是了,都说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她现在的身份,跟可颂你是没法比的,再也不能跟你抢骆少了,我要是她,肯定没脸来学校的。”
短发女生话刚落,就看见周子衿背着书包,一张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大家的嘲讽,安安静静的走过人群。
尤可颂皱眉,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来学校。
短发女生看着她的背影,嘲讽道:“一般假清高的人,脸皮都厚着呢。不过可颂,你放心吧,郭家仗着她爸爸的势得罪了那么多人,等着吧,应该也待不了多久的。”
“你看她,装耳聋呢。”穿着校服扎着斜马尾的女孩走上前,一把将她推在地上:“周子衿,你到现在还假装什么清高,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以前你们姐弟俩做的那些事,别以为大家都忘了。”
周子衿抬起头,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漆黑的眸子却不畏不惧:“我没有做过。”
尤可颂抱着胳膊冷笑:“你是没有做过,可你也没有制止,那就是默认了他做的那些事,若不是有你爸在后面撑腰,他郭燊有那么嚣张吗?所以就算你没有做这些事,这些事还是会算到你头上,有句话不知道周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她话刚落,抬手便是一巴掌,周子衿雪白如瓷的脸上立刻印上了一个鲜红的手印,但她依旧不解气,一把抓住周子衿及肩的头发,咬牙切齿:“当初郭燊就是这样抓着我的头发要我给你磕头道歉,就因为我说了你几句坏话,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怎么样,周大小姐,被人扯着头发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要是跪着给我磕头道歉,我也会原谅你。”
周子衿吃痛,抓着她的手,眼圈红红却不肯掉一滴眼泪,也不肯求饶,只是嘲讽的看着她:“尤可颂,你喜欢骆清河,自己去追就是,找我的晦气有什么用,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
尤可颂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变了,一张脸变得通红而扭曲,空着一只手直接一巴掌打在她另一边脸上,咬牙切齿:“贱人,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清河也不会不理我,我要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清高,怎么勾引男人。”
“你们在干什么?”一辆黑色轿车急促地停在身边,车门打开,骆清河从车上冲了下来,一把推开尤可颂,抱着因为疼痛而蜷缩着的周子衿,看着她脸上鲜红而对称的巴掌印,一双眼眸变得通红,恶狠狠地抬起头问:“是你们干的?”
尤可颂被骆少眼中的怒意吓了一跳,不敢正面回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清河,她爸爸和舅舅干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她爸爸是她爸爸,不是她。尤可颂,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找她的麻烦。”骆清河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心疼得不得了,愤怒地瞪着尤可颂:“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尤可颂,你以后谁要是敢再动她一根头发,我保证会让你后悔。”
尤可颂倒退一步,眼中的悲痛都快要溢出来了:“清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才认识她多久,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骆清河单膝跪地,将周子衿打横抱起,清冷的眸子竟是冷意:“她哪里都比你强。”
尤可颂眼泪止不住便落了下来,一颗一颗,十几年了,她们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同桌,她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上了高中,周子衿出现了,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她曾问过他,周子衿哪里好,他说大概是她学习好,长得还好看。
于是她学着打扮自己,还努力学习和周子衿一个班,甚至学习成绩比周子衿还好,可是他的目光还在在周子衿身上。周子衿有什么好,不就是有个当警察局局长的爸爸吗?所有人都要捧着她,她那样目中无人,孤高自傲的女人,哪里比她好。
周子衿拍着骆清河的肩,想要下来:“骆清河,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管,我要去上学。”
骆清河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也不放:“还上什么学,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学校让别人笑话吗?我送你去医院,你要是再挣扎,我就把你揍晕了再送医院,你不信就试试。”
周子衿不再挣扎,任由骆清河将她抱上了车,司机油门一踩,车子飞快地往清源医院的方向驶去。
尤可颂看着疾驰而去的黑色轿车,眼泪决堤,双手捂住眼,呜呜哭了出来,短发女生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可颂,这里是学校门口。”
尤可颂哭得更大声了,两个女生见状,便不再劝:“那可颂,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进学校了。”
见她不答话,两个人互视一眼,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尤可颂蹲在路边哭得累了,才终于起身,擦掉眼角的泪水,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