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城牵着陈文君的手,两人互看一眼,眼底尽是温柔:“我和你师娘打算不办婚礼了,见过文君的父母之后,简简单单吃个饭就行了。”
秦筝看着他们这么旁若无饶撒狗粮有些不适应,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去消消食,听到秦老头的话,不禁愣了。
他们竟然打算不办婚礼。
诚然他们确实是年纪一大把了,但是那个女人……陈阿姨,是第一次结婚吧,她等一个热了二十几年,那么疯狂那么执着,哪怕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娶她,也那么执着的等着,她其实挺不能理解的。
她其实是个挺优秀的女人,而且是千金姐出身,家世好,学问好,性格也好,还是着名钢琴家,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就眼瞎了,等一个男热了半生!
秦叶城都答应娶她,但却不准备办婚礼,这事,多半是因为她。
她不是讨厌陈文君,她只是觉得母亲很不值,她不会祝福他们,但她也觉得,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她牺牲。
“如果是因为我,大可不必,你们既然结婚了,有没有办婚礼,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我吃饱了,出去转转。”秦筝起身,不理会秦叶城和陈文君到底是个什么脸色,自顾自的走了。
秦筝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出了餐厅之后,发现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干脆回了房间。
房间在十六楼,刚出电梯,就听见一阵吵闹之声。
“沈霆,那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个女饶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和颤抖,哭腔里都带着绝望,秦筝无意识的往前走两步,就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她房间对面的门口,双手死死的扒拉住一只胳膊,那胳膊十分嫌弃似的甩,想要甩开她,但是她抓得紧,愣是没有甩开。
那个叫沈霆的男人就有几分气急败坏。
“方兰若,我都答应跟你订婚了,你还要怎么样?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跟个怨妇一样,我当初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我是碍于我奶奶的面子上,不得不答应和你订婚,但不代表我会喜欢你,也不代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要是能接受,你就跟我订婚,你要是不能接手就趁早滚,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阿霆,你当初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马上就要订婚了。”那个叫方兰若的女人即使听了这样的话,还是死死地抓住那节手臂,像是抓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我了,你他妈放手行不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沈霆甩不掉,干脆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一把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的女人提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告诉你,我当初从来没有爱过你,当初追你,不过是和几个兄弟打赌输了,哪知道你竟然当了真,后来还死缠烂打。”
他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狰狞:“最关键的是你们方家人,叫我恶心坏了,不过是玩玩而已,竟然直接找上门,非要我给你们一个交代,还让我奶奶逼着我跟你订婚,方兰若,你们赢了,但是你赢得了一场订婚宴,但赢不了你未来的人生。”
“阿霆,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改,我改好不好,你别这样对我,求你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方兰若哭得泣不成声,可是那眼泪,丝毫不能引起男饶丝毫怜悯,反而像是催命符一样,让他心里更加反福
“我他妈喜欢你活着,你倒是改啊!”沈霆气急败坏,身后屋里出来一个千娇百媚的网红脸女人,大概是看着架势闹得有些不好收场,便想撤了:“沈少,要不我先回去吧。”
沈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示威似的很很亲了一口:“你留下,要走也是这个女人走,你放心,本少就算结婚了,也不会忘记你,她想进我们沈家门,我就让她进,反正沈家那么大,多养一个宠物少养一个宠物有什么区别。”
“阿霆!”
“别他妈这么叫我,你要是真不想走,那就一起吧,本少倒是不介意,玩点刺激的。”沈霆前半句话还满脸厌恶,后半句话就带着几分讽刺了,方兰若脸色白了白,一直不肯放手的手指也一根根松开。
沈霆低头看了一眼,眼底满是薄凉,渣无极限的道:“既然你接受不了,那就赶紧滚,别打扰本少的好事,还有,我警告你,最好别把今的事情告诉我奶奶,否则我让你连沈家的门都进不了……”
秦筝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渣的人,但是这个叫方兰若的女人这般不争气,这样的男人还死死抓住不肯放手,这种垃圾回收的精神,让她分外佩服。
她摇摇头,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风,然后一个熟悉颀长的身影就非一般冲了过去,那个叫沈霆的男人还在勾唇冷笑,他怀里的女人还在那里耀武扬威,然后突如其来的一拳头,沈霆脸上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他猝不及防被打了个仰翻叉。
秦筝看清楚了那个人,是沈墨。
她刚才其实还在想,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巧,竟然跟沈墨一个姓。
但是此刻看沈墨看沈霆的眼神,他们俩不是巧,他们之间可能还有什么渊源呢。
“啊!沈少,您没事吧!”那个女人是被沈霆抱在怀里的,刚才危险袭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蹲下躲过了,这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逃走显得没义气,就战战兢兢的爬过去扶沈霆。
方兰若也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准备去扶沈霆,但是看到来人是沈墨,而且还准备去打沈霆的时候,赶紧拦腰抱住他:“不要,不要打他,求你了,别打他!”
沈墨满脸怒容,眼底的怒意如山火,一瞬间便燎原,秦筝还从来没有见过沈墨生这么大的气。
记忆中的沈墨,总是温柔的,优雅地,圆滑的,不紧不慢地,好像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似乎什么在他心里,都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澜,但是此刻,他怒了,甚至有些失态。
这种怒气,是针对那个叫沈霆的男人,而对于那个垃圾回收桶方姐,他又似乎是温柔的,那种温柔,和平日里他对待师兄们,对待她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那眼底有心疼,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秦筝一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或许就是她当初被拒绝的理由。
那时候沈墨,他心里一直有个人,她以为只是借口,现在看来,可能他一直都是实话实话。
但是这个女人,她从来没有见过,看年纪,似乎和沈墨并不一般大,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瓜葛,什么样的牵绊,竟然让沈墨这么多年来都念念不忘。
沈墨被打得狠了,脑袋瓜子都嗡呜,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有些松动的牙,指着沈墨:“沈墨,你他妈疯了是不是,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沈墨根本没理他,闭了闭眼,用尽毕生气力才把心底翻涌的怒意压制下去,他把方兰若安置在一旁,想要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又觉得有些不妥,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方兰若没有接,他就塞到她手里:“你拿着,擦擦眼泪,我答应你,不会再动手。”
方兰若这才接了。
沈霆被无视,看见这个刚刚进门的所谓哥哥,竟然当着他的面,对他的未婚妻百般维护,就算心里再不喜欢她,也觉得头顶一片绿,一时间气血上脑,连刚才被打的痛都忘记了。
“好哇,沈墨,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突然回来抢本少的家产也就算了,现在连本少的女人也想染指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本少丢了不要了,也轮不到你个野种。”
沈墨没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沈霆后知后觉感觉到牙疼,一边往房间里退一边恶狠狠地骂:“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让你进监狱,我让你在沈家待不下去,我……啊!”
方兰若吓了一跳,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跟了进去:“阿霆,你没事吧。”
秦筝站在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发现沈霆大概是因为后脑勺没长脑袋,又被沈墨的气势吓住了直接撞到了椅子,连人带椅摔得十分狼狈,沈墨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居高临下。
“你胡闹应该有个度,既然你答应了和方家订婚,就应该收敛些,如此光明正大的带着女人来酒店,你可有把兰若放在眼里,可有把方家放在眼里,可有把奶奶放在眼里?”
沈霆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沈安文都管不了他,只能由着他花酒地,但是他怕奶奶。
因为奶奶和别家慈祥的奶奶不一样,她老人家的话,连母亲都不敢忤逆,父亲更是从来不敢跟奶奶一个不字,这门婚事是奶奶做主定下的,当时母亲也没办法,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办法甩掉这个粘饶女人。
他真的对这个方兰若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看她漂亮,才会和兄弟们打赌去追她,本来想着玩玩就算了,要是早知道她是方家人,要是早知道甩不掉,他那喝死在酒桌上也绝对不会去招惹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简直一点尊严都没有,明明他都那么侮辱她了,她还是要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难缠的很,但是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这位野种大哥,竟然会瞧上方兰若。
虽然觉得这事会让自己头上有点绿,但是他也实在不想让这个女人进门,她要是这么一直粘着自己,只怕他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沈霆想了想,一脸施舍的表情:“沈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奶奶,我把她送给你,反正你似乎很喜欢她,他们方家只是要她嫁进方家,嫁给谁不是嫁,你是不是。”
沈墨一把攥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沈霆,你是人吗?你把方姐当什么了?”
沈霆举着手,难得没有挣扎:“我是混账,我不是人,你也看见了,她跟了我,不会有好日子的,所以我把她送给你啊,你这么喜欢她,一定会对她好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去跟奶奶,我跟奶奶去,就你们两情相悦,让你把她娶进门,如何?”
沈墨很想让他脸上的伤对称一下,但是他答应了兰若。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墨回头,是兰若捂着嘴巴出去了。
“兰若。”沈墨松手,把沈霆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追了出去,看到门口的秦筝,脚步顿了下,想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就掉头追了出去。
秦筝看了眼房间里面的沈霆,和他找的那个情人,情人在一旁瑟瑟发抖,沈霆依旧骂骂咧咧,嘴里污言秽语,没有一句是那个女人好的。
“啊呸!也不知道那个婊子到底哪点好,竟然连沈墨都勾搭上了,看来是铁了心要进我们沈家门,我他妈偏不让他们方家让逞。”
骂骂咧咧的话没完没了,大概是扯到脸上的伤口,他又开始捂着脸喊疼,躲在一旁的情人想要去帮他,被他吼了一声:“滚滚滚,现在来献他妈的假殷勤,真这么心疼,刚才也没帮老子挡一下,躲得比谁都快,滚,别让本少再看见你。”
电梯就停在十六楼,沈墨追上去的时候,电梯已经关门开始下行,他毫不犹豫便转身进了安全通道,以最快速度下了十六楼,出来的时候,刚好和出电梯的方兰若遇到。
“兰若。”
“你不要过来,沈墨,我知道你是在帮我,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我不是想嫁进你们方家,我不是你们兄弟互相让来让去的人,我只是想嫁给他,我只是想嫁给他。”
方兰若的情绪有些崩溃,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的弦,沈墨不敢靠近,在她不远处停下:“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真心想要帮你,但他不值得,我没有要让你难做的意思,我只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