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那独眼狼退走的血迹追踪,花错攀上了一座不高的山崖,山崖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口,贪狼就坐在洞前,静静的看着他。
“呦,架子还摆的挺大,要小爷亲自上来寻你,哎呀,真是狡诈,想这样浪费我的体力么?”花错笑着挑衅道,“好吧,看样子你是个失败品,我听说真正的贪狼是能通人言的妖兽,可你看起来对我的话毫无反应,看来,你们家主人和查可丹珠没法相比。”
这时候,贪狼突然站了起来,花错立刻便闭上了嘴。
这......是谁说贪狼和虎一般大小,这明明,和他师父养的二花一样大!花错不禁有些腿软,二花曾经因为草料不合心意,一蹄子将他撂出好远,眼下这狼和那畜牲一般大小,哪怕是扑上来压都能把他压死!花错心中一面暗道那客栈伙计忒不靠谱,一面已经想着如何将这贪狼引到河道上去,他拔刀后退,贪狼却不为所动。
“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打架,你觉得呢?”正和它打着商量,花错突然感觉背后异动,狼群竟将他的后路封死了。
这狡诈的畜牲!花错心中暗骂,看来它是铁了心要将我埋在此处,也只能硬碰硬了。
花错心中算计着贪狼的攻击距离和爆发力度,自觉硬碰硬实在是以卵击石,可若要智取,这贪狼看上去颇有智慧,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骗得过它。花错双手紧握长刀,横在身前,双脚拉开一个弓步,摆开架势,刀尖对准了贪狼。贪狼在原地左右踏了几步,一双幽绿的瞳孔紧盯着花错,突然,弓身屈腿,朝着花错猛扑过来。花错绷紧小腿,稳住下盘,气沉丹田,上臂聚力,以肩为轴,呈开山破浪之势横劈过去。贪狼侧身避其锋芒,只被刀锋带起的凌厉之势伤及皮毛。
花错这一劈刀用了七成力,此时一招用老,再收招已经来不及,贪狼却再次扑了上来。花错所性弃刀不用,侧翻于地,左手支撑,身体腾空,抬腿下劈,正中狼头,贪狼被砸扑倒在地,而花错也被掀了出去,在雪地打了数个滚方才稳住身形,只觉脚跟发麻,心道单凭肉体和这畜牲硬碰果然吃力。遂另辟一境,近身攻击。
贪狼见花错不仅不退反而欺身而上,警惕异常,迅速躲闪,花错充分利用身形娇小的优势提气轻身,犹如附骨之蛆紧随贪狼身后,贪狼暴怒,长啸一声,抬爪直冲花错肩头拍去,若此时避开,就失了再次近身的机会,于是花错运气于左肩,生生受这一掌,这一掌直接拍得花错五脏一震,喷出一口血来,利爪撕碎了肩头血肉,伤可见骨,花错倒抽一口冷气,头上冷汗直冒,左臂已然抬不起来。他却不肯放弃,依旧追着贪狼,一路撒下温热的鲜血,群狼围绕着厮杀的战场,舔舐着雪中的血迹,兴奋地呜鸣,它们已经想象着狼王战胜这个人类并咬断他的脖子分食鲜血的场景。
贪狼一击不中便要故技重施,而花错则不能再受它一击,否则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便只能任人宰割。当贪狼又一掌向他右肩打来时,花错的身体在半空中拧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利爪擦着背后略过,只留下几道浅淡的抓痕。借着贪狼收爪落地,花错脚下蹬地,折过腰身,滑到贪狼身下,拔出腰间金错刀,刀刃出鞘,金光划过,刀身整个没入贪狼腹部,鲜血喷涌。贪狼惨叫一声跃起,花错顺势握刀起身,拔出金错,血流不止,贪狼倒地挣扎,震得山崖颤抖,群狼伏地哀嚎。可那贪狼受此重伤还不罢休,张开血口,露出獠牙,一路洒血向花错咬来,花错心道糟糕却是躲闪不及正被咬住左臂。花错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大脑一片空白。贪狼扯着花错本就伤重的左臂在雪地上一路拖拽,狼吻越收越紧,几乎咬断了花错手臂。疼痛唤起了花错神志,花错双目血红,紧咬牙关,心道:如今到了这般地步,我已无路可退,既然要我成为你的傀儡,我便是拼死也要杀了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心中有了必死的念头,花错也再无所顾忌,不去管那条手臂,强忍着剧痛抽刀直刺入狼眼,贪狼吃痛呼号,花错立时脱身而出,却顾不得伤,趁着贪狼踉跄之际,右手抓一把狼毫,翻身而上,骑在了贪狼背上,操刀狠狠向贪狼颈项刺去。贪狼剧烈的翻滚扑跃,欲将花错摔下身去,花错却不放它,拼着废掉左臂紧紧揪住它的颈毛,右手手起刀落,一刀一刀扎进贪狼体内,鲜血四溅,花错满面血污,恶狠狠的盯着贪狼,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贪狼身子渐渐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花错不敢松懈,生怕贪狼诈死,又补了数十刀,但见伤口里无鲜血流出,这才作罢。
此时,花错艰难的从贪狼背上滚下来,挪到贪狼狼首处,《上古秘闻录》记载,贪狼控制人的能力来自于其脑部所中下的秘蛊,只需毁掉秘蛊,就可以解救群狼以及狼傀儡。花错一刀直插下去,拧腕划开了狼首,脑浆四溅,花错探手入内,从狼脑中抠出一团墨绿色肉团,又费力地伸手入怀,掏出了火折子,将蛊焚尽。周围群狼瞳孔由墨绿转为淡黄,已然恢复神志。群狼围绕着满地鲜血,呜咽不止,花错脸色苍白,捡起长刀,沉声喝道:“怎么,还要来么?来啊!”群狼猛地一抖,皆转头离去。
花错已是强弩之末,他将长刀插在地上,想借刀下山,刚挪动了几步,眼前一黑,整个人歪倒在了雪地里。
花错倒在绵软的雪地上,感觉整个山崖都安静下来,雪又开始下,一片片,一簇簇,落在他的脸上,他舒服的轻哼,心想:就在这也挺好。突然吹起了一阵山风,雪埋住了他半个身子,他试着轻轻活动左手,却是无法控制动作。要死了吗?他突然觉得很冷,感到身上的温度正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