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在灯下翻阅那本《上古秘闻录》,想到越霖曾说到三百年前助圣人飞升之事。翻查秘闻录,果然在三百年前曾有一人以小圣之境飞升。
此人名段昊,字云泽,前周朝净林人,出身官宦世家,少有佳名,曾助官府破一极其恶劣的连环碎尸案,并亲手将暴徒捉拿,解救数名被困女子,并与一位获救女子暗生情愫,结为夫妇。而后段昊不愿入仕,便云游四方,行侠仗义,于江湖之上颇有威名,人称“净林三刀”。段昊于某日寻得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便回到家中欲接妻儿共享世外桃源。然而一个雨夜,当他回到家乡,却发现妻儿父母皆尸横府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而杀人之法,正是他“净林三刀”的刀法。段昊悲痛欲绝,誓要追查凶手,官府却不分青红皂白认定他的罪名而满城通缉。他只得隐姓埋名暗中调查,终于得知杀人者正是当年碎尸案的幕后黑手。
此人是一高官之子,生性好色,他寻了不少江湖上穷凶极恶之徒为他搜罗美人,玩弄过后便杀人碎尸。碎尸案被破,此人好一段时间不敢下手,自此怀恨在心,一直暗中监视段昊行动,待段昊甫一归家,他便提前闯入段府,奸杀其妻,并灭了段府满门嫁祸于他。段昊怒不可遏,提刀寻仇,血溅当场,并在前来追捕的官兵面前说明真相拔刀自刎。前来捉拿段昊的捕快中有一人,名越褚,他不愿“净林三刀”含冤而死,便一纸状书上告京城,终于拿下了数位互相维护的高官为段昊正名。段昊死而为圣,赐越褚通天之能,自此越氏家族隐世不出,惟见圣人方出山辅佐。
花错心中叹惋一代英雄陨落,也为越氏先祖越褚的正义之举所震动,心中更是想与这位越氏后人结交。
子正。
越霖站在晋王府寄烟台最高处,衣袍猎动,他仰头观视星盘。
“怪哉!”越霖眉头紧皱,“慧在太微,天下不安,有异星突起,拱卫中垣,然星辰黯淡,摇摇欲坠,此为何故?”
“星辰之盘,主者命,天既予尔观星推命之能,汝当善惜,不当视则勿视,汝知之乎?”
越霖心中大骇,伏地拜道:“多谢大人提点,清涵知罪。”
月下,一白衣长衫男子轻立枝头,广袖飞扬,眉眼如画,他低眸浅笑,如冰雪初融,煞是动人:“越家的子弟,也不要总是借人吃喝,倒只是给越褚丢脸。”
越霖冷汗涔涔,越褚,正是他开宗之祖越游吟名讳。
夜风袭人,当越霖再次抬头,眼前已无人影,恍然如梦,只有天上轻云密布,再看不清星辰。
“你想入仕?”
“是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能一直赖在你晋王府罢。”
陈宝珉极其震惊,像越霖这般只做一只米虫就很愉快的人竟然想要入仕。
“你不是病了罢!”
“你才病了,我好着呢!”
“可是你们越家的人不是不入仕么,你这样不算坏了规矩?虽然我平日里是很嫌弃你的,但是也不是非要赶你走。”
越霖汗颜,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想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出去赚钱,可昨夜那人......
他以越氏先祖的名誉保证,那一定是某位圣人,或许是在圣境无聊,或许是旁的原因,总之,他来了上京,并且提点了他要做个上进的人,他还哪敢懈怠!
“越清涵,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啊,我在听,你说什么?”
陈宝珉强忍下怒气,“我是说你可以去观星台,领个闲差,还有俸禄,以你越家人的身份,定能如鱼得水。”
“不不不!我不去观星台。”越霖吓得连连摆手,“星象凶吉乃是天命,是要折寿的!”
笑话,圣人都告诉他不要看了,他还哪里敢看!
“那你想做什么?”陈宝珉奇到,“我看你除了会算命,别无所长,不领个闲差,难不成还想领个实职?”
“你这话就不对了,谁告诉你我除了算命一无是处,你也太小瞧我了!虽说我平日里是游手好闲了些,但我号称越氏第一人却也不是徒有虚名的!”越霖愤愤道,“你且说有什么官职缺人手,看我给你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陈宝珉笑道:“官职我是不清楚,毕竟我也不管朝廷的事,不过嘛,你能做的还真有一件大事。”
“什么、什么大事?”莫名的,越霖打了个寒战。
国子监。
“瞧见没,那就是晋王府送来的人,听闻此人一直住在晋王府,深得晋王喜爱。”
“喜爱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晋王的幕僚吗?”
“害!什么幕僚?晋王心思淡泊,哪里需要这种人。”
“就是,幕僚不过为了说出来好听,其实就是晋王爷养的男宠!”
“此话当真?没听闻晋王有龙阳之好啊!”
“你以为晋王为何一直没有立妃?此人跟在晋王身边许久,说不定多年前就认识,早就暗度陈仓了!”
“不是说晋王嘱意于雅芳楼的玲珑姑娘吗?”
“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这位才是真爱,你见过晋王因为谁私动职权,还把人塞到国子监来?明显是想给他个过得去的身份!”
“啧啧,真是担的上情深似海!”
......
越霖几乎被这些恶俗的言语逼疯,心中第无数次痛骂陈宝珉卑鄙无耻下流,竟然开了后门将他弄进了国子监,还被扣上了个男宠的帽子,实在叫人一阵恶寒。
三日前。
“我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三日后你就去国子监。”
“去国子监?教书吗?这倒是个不错的差事!”越霖极为满意。
“并不是让你去教书,而是让你去读书。”
“你让我去读书?”越霖震惊,“开什么玩笑!我堂堂越家少主,通晓天文历法,你让国子监那群老头教我?他们配吗!”
“我可不管你能不能听得进去,实在无聊,翘学就是,我要你去国子监,是想让你得了今年的保试名额,去参加殿试。”
“你让我去考科举?”
“没错!”
越霖震惊无比,“我为何要去考科举,就算是考了,我也不会做个正经的官职,这岂不是误了他人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