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让我再猜一猜,明家主比我们预期的迟来许久,应是查证完我们的身份了。”沈令云言谈举止间的风度不输一家之主,甚至还有隐隐凌驾之势。
这让明家主不禁暗暗心惊,承认道:“不错,河岛已不许任何人出入,这种时候,是谁偷偷渡人上岛,一查便知。”
南惶恐地垂下脸。
沈良陌差点又要揍他。
“不过,你们的真实身份,本王并未查到。”明家主道,“当然了,身份不重要,如今的东湛国,谁的身份能大过我明家呢?重要的是,你们好像对日月祭坛感兴趣。”
沈令云表情故意慌了一瞬。
明家主冷笑:“年轻人,你那点聪明,在本王面前,真是不够看呐。七品丹药,泄露了你们暗探日月祭坛的行踪,而你们最不应该做的,是又回到沈二这里。”
“……”沈令云默然。
“七品丹药?”倒是沈良陌,没能镇定。
他瞅瞅白无药,又瞅瞅沈令云,这俩人都功法极佳,医药师哪有闲空筑炼气海?那能炼制如此高品丹药的,难道是?他又狠瞅一顿拓英。
“沈二,别装了,放眼乾臻郡,除了陛下和那隐居闭关的妖帝医,也就你这位七星医药师有此能耐了。”明家主非常笃定地道。
沈良陌本能摇头:“不是我!”
“不承认没关系,本王依此锁定哩敢打祭坛禁地主意的人就校”明家主又看回沈令云和白无药。
“明家主不愧为一家之主,在下佩服。”沈令云承认了。
“很好,本王喜欢聪明但又不聪明过头的人,你们不是明家人,也不是明家的仆人,不用疆家主了,就唤本王的阶位之称吧。”明家主道。
沈令云顺从道:“王座。”
白无药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想些什么,被沈令云制止了。
“嗯。”明家主大为满意,“话已开,本王接下来就开门见山了。”
沈令云道:“王座请讲。”
明家主瞅定白无药,道:“本王不管你对日月祭坛有什么图谋,本王要你进入禁地,帮本王取一件东西。”
我?白无药眨眨迷惑的大眼睛。
不过一听能公然进入禁地,她哪里管别人要什么东西,恨不得立刻点头。
沈令云却蹙眉道:“禁地里黄沙遮,举步维艰,漫无方向找一件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这年轻裙是稳重,话也实在,本王愈发喜欢了。”明家主不怕他犹豫,反怕他张口便应,血气方刚坏了大事,“本王会草拟一份地图,只要心谨慎,便可成事。”
“这……”沈令云还是有所担忧。
“别答应!”沈良陌怕他们上套,高声道,“先前进入禁地的人都没回来!里面是明家祖先圈养妖族的地方,三百年未经炼化,实力强大到王位都难相抗,否则、否则……”
他望向明家主。
否则明家主怎么不自己进去取呢?
这未的一句话,白无药都能猜得到,何况沈令云呢?
沈令云却一番沉思,道:“我们需要食物和水。”
明家主爽快道:“没问题。”
“常用丹药也要。”沈令云又道。
“秋贵,此事交给你来办。”明家主扭脸命令,“把你们秋家炼制的高品丹药都拿出来。”
“……是!”秋贵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
沈令云这才问:“不知王座所要何物?”
“一枚扳指。”明家主道,“被冒牌木灵圣主从明家祖坟里盗走的宝贝,稍后本王也会把此物的模样一并描画出来。”
被盗的扳指?白无药立刻联想到自家大姐疯狂的掘坟行为,就为亮一枚扳指吗?
“好,我们准备准备就出发。”沈令云道。
“不不,不是你们。”明家主直直盯着白无药,“而是,你,一个人。”
她不仅身段巧,年龄看起来也不大,但一双眼睛,尽是积淀了风霜的深远和幽沉。
白无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曾认识的人!
第一眼惊讶,便是这张脸,郦樯的脸!
显然,郦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完全忘了旧人,而此刻再让白无药惊讶的,则是她判若两饶城府和算计,那个单纯孝顺,为了报仇拜师学艺的少女哪里去了?
言谈之间,她不仅半查实半推测出了白无药和沈令云去过日月祭坛,还几乎料定两人就是为那“冒充木灵圣主”的人而来,否则不相干之人怎知日月祭坛,又怎会冒险去闯呢?
她没有查到白无药和沈令云的身份,或许未见面之前,她真的不知,但此时此刻,白无药却有种感觉,她心中许是有数了。
所以,她只让白无药一个人去,虽未言明,却表达了自己要留沈令云当人质的想法,免得他们救了人,拿了扳指,一起离开河岛,届时想追都追不上。
这番复杂心思,绝非郦樯。
她,到底真的忘了旧人,转换了心智?还是仅仅与郦樯样貌相似的另一个人?
“别答应,别答应……”沈良陌不停念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无药点头:“好。”
“哎!”沈良陌气的一拍大腿,“年轻气盛!不知死活!”
沈令云眉间也隐隐担忧。
“本王劝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做出什么例如尾随在后偷入禁地等让本王不悦的事来,不然沈二窝藏外人、斩毁霜露草两罪并罚,本王能叫他死的非常难看。”明家主转看向沈令云道。
“明樯!我的事,我自己担,莫要牵累旁人!”沈良陌狠瞪不听话的白无药一眼,咬了咬牙,连名带姓地叫道。
秋贵大喝:“你放肆!”
“偷生十八年,我活的够本了,放肆一回又如何?”沈良陌凝视明家主,“明樯,你是主,我是仆,奴才本不该这般以下犯上,但乔姑娘曾救我免于被卑鄙人欺辱,你若真想杀我,而又怕太翁责问的话,我愿自裁,换乔姑娘三人离岛,望你成全。”
言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防风剑,甚至不给明樯首肯或拒绝的余地,剑一横,就往脖子上抹去。
他不想成为胁迫别饶筹码。
“啊!”离的最近的南都来不及阻止。
这大叔!白无药也没反应过来。
但剑锋,还是被一只手稳稳抓住了。
沈良陌抹脖子的力道极大,唯恐死不成似的,再加上防风剑锋利非常,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以至于那只手瞬间便被割破,血如泉涌。
“你、你……”沈良陌愣愣地望着手的主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山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