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根不是普通的针,而是当初白无双封印他紫府里的九沧时所用的赤金五棱针,他本身就是高星位医药师,白无双下针的位置角度和力道他极易受到感悟,后来赤金五棱针跳出,伤了路萱,他走时也没忘捡回来,毕竟是大姐之物,总要归还的。
此番他气海和意海均被青玉封穴锥封了,幸好这三根赤金五棱针别在了袖口边沿,尚能拿来使用。
白无双的医阵他不解奥妙,但依样画葫芦难不倒他,三针一入,明樯霎时安静,睁着大眼睛,呆呆怔怔的,旋即慌张地道:“殿、殿首大人!”
是郦樯。
其实这身体本就是郦樯的,与郦樯的神识最为契合,只是明樯的神识太过强大,才使得郦樯渐被吞没,三针医阵能封印紫府意海里一切外来之物,白无双出手,连九沧都不能幸免,所以尽管沈令云只学了形,而明樯却不如至尊毒物九沧,封她一时半刻不在话下。
沈令云“嗯”了一声,趁机从大床下来,整理衣衫。
郦樯羞愧难当,把脸埋在了掌指之间。
“不知道这三根针能撑多久,你命令被重瞳摄魂控制的明家护卫把大家先放开。”沈令云道。
“我……”郦樯努力回想了一遍,哝哝地道,“我能施术,但不会解术。”
明樯神识一封,用这副身子经历过的事能在共用的意海之中留有痕迹,但没有做过的事,上哪里无师自通去?
说的也是,沈令云微蹙眉道:“那就只能杀了。”
“不可!”明石拦道,这些都是明家子孙啊,每一个或多或少都留着明家血脉,他哪里舍得杀之?
“冷药佐,帮我打出青玉封穴锥。”沈令云不欲与他枉费口舌,冲那边救治六位长老的冷赋雪道。
“好。”冷赋雪过来,运力于指,还没做什么,陡然噗嗤一笑。
这笑好生奇怪,尤其她是一个不怎么爱笑的人。
沈令云不禁问:“笑什么?”
“我笑前一刻你帮我们清除青玉封穴锥,后一刻就换我帮你了。”冷赋雪道,努力憋着笑。
是吗?沈令云还是觉得哪里怪异,一转眼,发现鸢飞那小子居然也在憋笑,“你又笑什么?”
“我笑令云哥哥……咳!我笑前一刻命悬一线紧张刺激,后一刻就柳暗花明虚惊一场。”鸢飞答道。
“油嘴滑舌!”沈良陌斥道,耿直地道,“他们笑你大庭广众光天化日被女人……”
“呸呸呸,二哥,注意言辞。”沈容海急忙插口,“这里还有小孩子呢,你为老不尊瞎说什么?”
沈南道:“我不小了。”
看他们那样,笑的理由应该也不正经,沈令云果断不问,待得青玉封穴锥被打出,手掌一托,化出冰针,直击那些重瞳摄魂术下的明家护卫。
他们神识本元被抽去,言行全不由己,与其被明樯操控,真不如死了干脆,但他受白无药影响,伤人不取命,只将他们击晕,至于他们的死活,该有明石来决断。
“鸢飞,拓英。”
“在!”
“护送我二叔、小叔、沈南离岛,直往澎湃领。”沈令云道,“明太翁,沈门是明家仆人,不知我将叔叔接走,是否需征得您的同意?”
“不必,此处乃是非之地,速速离去吧。”明石人老心不老,甚是通情达理,他在缓过来一些的明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
沈良陌和沈容海都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成为沈令云的负累,便默不作声地同意了他的安排,几个月的时间,沈良陌双腿得到医治,拄拐能行,沈令云也见到了明树,获知了白无药的讯息,一无后顾之忧,二有下步目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老拓英和鸢飞也清除了青玉封穴锥,他一扯不愿离开,正要开口胡搅的鸢飞小子,沉道:“听命行事。”
“恩公!”明石泪眼婆娑,似有千言万语。
拓英冲他“狰狞”一笑,道:“以后要叙旧的话,你派只信雀往澎湃领来,我定赴约。”
今日,怕是说不上几句话了。
明石点点头,目送他们一行五人离去。
这日月祭坛上,除了沈令云、冷赋雪和顾长堑、秦寒,就只剩明家自己人了。
哦,还有半个明家人,明樯也好,郦樯也罢。
她埋着脸,身躯颤抖,不知在哭,还是在忍受什么。
沙丘后面的阴凉处,萧子鸿把白无药轻轻放下,让她能够舒服地躺着,而他自己,则在她旁边躺了。
白无药的脚程非常之快,硬将十几日的路程缩短在几日之内,这几日,他的体力也在过度消耗,他明白,白无药归心似箭,既要走,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禁地。
前面不远就是日月祭坛的能量阵门,门内门外两个天地,他不想这么对白无药的,若一直生活在禁地里,碌碌无为,得不到回应也不怕,最起码日日相对,他便满足,可马上,她就又要从他身边远去了。
不要!他不要再经历那种失去!
如果注定是要失去的,那为什么两人又在禁地里相遇呢?为什么要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呢?皇姐说得对,幸福得自己争取,一味的付出守护,白无药性子淡泊,根本感受不到这份感情的炽烈。
所以,他总得有一次,哪怕一次,努力争取一下。
“无药……”
他侧过身来,举起手,试探着,颤颤地抚摸白无药晒得微微发红的脸蛋,她闭着眼,恬静,安详,美丽的令人窒息。
萧子鸿满足地叹道:“就一次,原谅我。”
白无药睫羽一颤,王位的控灵咒确然对如今的她作用不大,而漱魂香,在她晋位之后,作用也微乎其微。
“萧三哥,你……”
“嘘!”萧子鸿按住她的唇,轻轻摩挲了两下,“无药,你还记得在你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时候,沈令云是怎么胆大妄为地宣示主权的吗?他明知你是我的太子妃,却还纠缠于你,医长夫人,呵,我那时竟没觉得讽刺,我是不是很傻?”
“沈令云现在什么都有,名望保住了,地位也没倾塌,他不仅是人类敬仰的天医,济澜医殿的殿首大人,还是妖族新崛起的新一代帝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而我呢?我,什么都没了。”
“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可以什么都不求,我只要你,无药,我只要你!”萧子鸿啄了一口白无药的鼻尖,“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比沈令云更爱你。”
“你疯了?”白无药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我没有,我理智的很。”萧子鸿道,“对不起,无药,药效快过了,我……冒犯了。”
说着,他将手搁到白无药胸前,挑开了她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