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好任务之后。
韩绛一拱手:“各位辛苦。”
沈羽然给了韩绛一个黑脸:“这是本官份内之事。”
韩绛笑而不语。
回到码头,崔壹葉、沈羽然、陈自强、程松,拿着相应的公文去了州府衙门,正式检查肯定要先递公文的。
韩绛背着手站在水边:“韩嗣。”
“小的在。”
韩绛吩咐道:“选上等秀州白鲢,今晚落汤宴球。缸肉不能少,有名的东坡肉其实是学的这个。甜点你看着安排,既然是出来玩美食不能少。”
韩嗣愣了一下,这不是来办大事的吗?
韩嗣想问,正好走过来的史达祖瞪了他一眼,韩嗣赶紧回话:“是,这就去安排。”说完,韩嗣退离去安排。
史达祖走到韩绛面前:“少君,我已经依驿站律条报了驿,超出的人手也包了一个小院,不知少君打算在这里留几日。”
韩绛转过头:“达祖兄,你认为几日?”
史达祖与韩绛并排站着:“若靠他们四个,要么灰头土脸的离开,要么一个月吧。”
韩绛问:“达祖兄,五日如何?”
“甚好。我这就去安排。”史达祖应了一声离开。
史达祖离开的时候遇上了韩俟,韩俟问:“你不是有招吗?怎么没说。”
史达祖笑了笑:“少君成竹在胸,无须我多言。更何况,我的方式未必比少君的高明,但那四人,不行。”为什么不行,史达祖没解释。
韩俟也没问。
韩俟关心的事别的事。
韩俟跑到韩绛面前:“叔父,你不是叫我来收礼的吗?怎么没让我去。”
“不想闲着?”
“想闲着,但却想忙着收礼。”
韩绛又问:“话说,你喜欢什么物件?”
韩俟笑了笑:“没什么让我喜欢的物件,我喜欢收礼的过程。”
韩绛爽朗的大笑:“行,帮我办件事。去安排人抓些老鼠,不用太多,十几只便好,然后把老鼠饿着。水管够,但一定不能给喂吃的,我有大用。”
“听起来很有趣。”
“当然,那四个笨蛋肯定会灰头土脸的回来,记得我曾经说过,想作一个好官就要比奸官、脏官更奸、更诈。沈羽然性格太过刚烈,直来直去,不会绕圈子,非黑既白。崔壹葉虽然在刑部作事,可多处理的民案。”
韩俟摇了摇头:“没听懂,也没有兴趣听。我只关心,找一群老鼠真的会很有趣?”
“当然。”
“行,我安排人去抓老鼠,然后打的老鼠在笼子跑,管水不管吃,保证让老鼠饿的连铁笼都啃。”韩俟说完乐呵呵的去了。
赵扩呢,不闻不问。
只要有书读,就算天塌了没砸在自己头顶上,他也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正安排人往驿馆去的史达祖一听韩俟安排人抓老鼠,还要把老鼠饿着,微微一笑,他明白韩绛的用意了,这法子有趣,而且有用。
宋以前,官仓是在地下窑藏。
可宋立国以来,粮食开始从地下往地上发展,已经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与建仓工艺。特别是汴梁丢失之后,官仓更是完全放弃了地下窑仓,因为江南水太多,挖窑远不如地上建仓更容易防潮。
若真是空仓,饥饿的老鼠就会绕仓而跑,肯定不会想办法钻仓。
但史达祖却没想明白,秀州这边怎么用空仓来伪装满仓。
若是散仓老鼠还有点用,袋仓恐怕没用。
袋仓作假的方式多是用草料或是泥土装袋来伪装成粮袋,能接触到的部分装的是真粮食,接触不到的部分才作假。
史达祖开始有些期待了。
用老鼠这个小招数是韩绛从后世电视剧中学的,有没有用他也不知道。
韩绛真正依靠的其实是钱宽与吴铁。
入住驿馆,沈羽然等四人还没有回来,他们不会直接挑明要查四号大仓,只说受命就有人弹劾秀州官仓亏空一事前来查证,然后与秀州府衙内各官员依常例开始列查验的计划,以及随机抽查的仓号。
韩绛要的美食送到,给嘉王赵扩送了一份,另一份韩绛也没空去品尝。
韩绛在外宴客。
小宴,而且还不是在酒楼,一个很普通的小宅子内。
这里除了韩绛之外,没有一个是官府眼中的好人。
可韩绛在这里,却是一个首席的上座。
就算没有吴铁,没有吴家在草莽的势力,韩绛这个时候也能坐首席,因为这伙人干的营业就是私盐贩子、运河的船运、码头的脚夫
这伙人最敬重的祖师爷。
一位是唐时的卢国公,就是程咬金。
一个靠贩私盐起家,最终成为大唐国公级的大人物。
另一位,钱家老祖。
钱镠。
也就是钱歆瑶的老祖宗,这位在官册上都有记载,年轻时以私盐为盗,但他建立了吴越国,发展经济、造福百姓,吴越钱氏也成为两浙真正的书香之府。
其余的象黄巢之流,私盐贩子们还看不起了。
这些家伙同样以成败论英雄,黄巢最终败了,所以没资格受香火供奉。
一位脸上有刀疤的壮汉上前一步:“小官人,我代弟兄们问一句,你要问的事,我们知道些。但这事是魏家三房在这里办的,还有四家大商跟着。话说,扬州第一盐号,那可是小官人你的店铺。”
韩绛一抱拳:“怎么称呼。”
“贱名方图。众兄弟信得过,在秀州这一带当个公人。”
公人不是公家的人,是主持公道的人,也算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穿着丝绸却不敢在韩绛面前称贵,只敢自称贱。
地位差太多。
不说韩绛伯爵官身,就是扬州第一盐商的继承者,再加上钱家正房嫡正的女婿。
这身份太高了。
韩绛拿起自己带来的茶杯品了一口:“我能平了镇安侯府,就能再抄了魏家三房。临安府北五十里,有伙子山贼被官军杀了个干净,可听说了。”
提到山贼,方图倒也没有回避,开口说道:“知道这事,而且那伙人咱们还打过交道。却不是一条道上的人,那地方又聚起了一些人,与原先的人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