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州外舟山群岛中的一个小岛湾内,郭呆没跑掉。
雷馈也没跑掉。
大大小小的船近三十艘,全部给堵在岛湾内,堵他们的正是明州水师都指挥使赵元卓。
赵元卓是赵尊之子,楼钥那首题赵尊道渥洼图写的就是赵元卓的父亲,一名为大宋抗金力战而死的老将。
赵元卓军旅世家,象他这样级别的武官,在自已的防区抓不住人,只能是他不想抓。
想抓,没有抓不到的。
跟踪郭呆也只是让这次行动更容易一些,不跟踪也能抓到,只是会多花几天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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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馈很纠结。
此时,战。他的船连帆都张不开,根本就没有机动力,而且他被围在岛,这小岛没什么能防御的地方。再说,他才多少人手,赵元卓带明州水师有多少人马。
不用打,只围着,相信朝廷会派兵过来。
可是不战。
就这么降了他不甘心。
赵元卓呢,他也不打,也不谈,更不让自已部下的船只过度的靠近,只是严守包围圈。
既然刘过到了,他相信韩绛就在后面。
终于,韩绛到了。
此时才是辰时末,也就是不到午九点的时间。
韩绛到,赵元卓才派人去喊话:“雷馈,坐小船出海,现在。”
雷馈能怎么办,纵然不甘心,他也要去。
雷馈了大船,第一眼就懵了。
他是宿卫,他就算没有去读也听过,枣阳军失陷,孟宗政等十多个武官战死,士兵损失数千人,老将军孟林痛骂兵部的血书还在枢密院摆着呢。
孟林字字血泪,斥责军械、伤药等造假,让枣阳军无一战之力,自已痛失爱子,可怜自已孙子还没出生,却永远见不到爹爹等等。
孟宗政,面前是一只足有二尺长的烤鱼。
死人,肯定是不能吃鱼的。
这,这不可能。
韩绛这时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孟宗政,然后向雷馈一抱拳:“雷统制,老孟他失礼了,我这里给你赔罪,依礼客人没动,这不能开宴的。”
雷馈拍了拍脑袋:“我有点晕,让我缓缓。”
赵元卓前一步:“你们聊,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水师或是货船靠近,聊完了我问问,那几条船怎么处置,总摆在我那里也不是个事,久了便瞒不住。”
韩绛抱拳回礼,赵元卓回到自已的旗舰,带人去巡海。
有孟宗政在,赵元卓不相信有谁能伤到韩绛。
韩绛坐下:“雷统制,坐。我不明白,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好,怎么就出此下策?”
雷馈没接话,因为他摸不准韩绛什么意思。
孟宗政把刀往旁边一立:“老雷,你赶紧说。毕再遇那货也打不过我,你只是他手下副将罢了。再说,我可是带了一个比我还能打的。”
谁,自然是扈再兴。
说他是人形坦克都说的轻了,装备配齐就是战场的收割机。
韩绛摆了摆手:“别这样,雷将军请解释一二,我真的想不明白。”
雷馈此时明白,他在屋檐下,无论韩绛是什么来意他都不得不低头。
提起孟宗政手边的短刀砍了一块鱼,然后给自已倒了一碗酒后雷馈说道:“我原本是准备投毕再遇的,依原计划这一切应该在明年四月左右,毕再遇也说眼下不可能,明年四月可以准备好一切。”
听完这话,韩绛点了点头,有这条信息的记录。
在韩绛的记录中是,毕再遇提出明年初会有禁军出临安投靠,要研究接应之策,这事应该是刘仙伦在负责。
雷馈继续说道:“可是,出了这么几件事,我们有点乱了。”
孟宗政这时插话:“话说有传闻,殿前司宿卫一次更替是三年,若没有更替会很可怕,有这事?”
雷馈说道:“有,我们有点乱也与这事有关。”
“说说。”
雷馈喝了半碗酒这才说道:“伯爷有所不知,这宫内很邪。到今年为止,咱大宋已经有三位官家所有的儿子都死在宫里了,当今官家我们私下议论可能也逃不出这可怕的事,因为他从小也在宫里长大,所以与登基无关。”
“继续。”
雷馈接着说道:“而我等,一次更替就是三年,若超过三年注定断子绝孙,偶尔有几个逃过的,生的娃子也很难长大,长大了也是弱的很。”
这么邪门,韩绛感觉自已在听鬼故事。
雷馈为韩绛倒了一杯酒:“远的不说,只说伯爷家吧,郡王自小就经常出入宫内,结果呢?”
话不明说,韩侂胄就是不育。
孟宗政抬起头:“话说起来,这事也真邪,咱大宋官家没有那一支传三代以的。”
还真是。
大宋的皇帝真的没有一个传三代以的,儿子死光,只能过继。
雷馈又说道:“宗室动了脑筋,要给官家过继一个儿子,不是宗室有野心,而是宗室认定了官家逃不出,官家注定无后。”
“不提官家,只说我们。眼看着到了三年更替期,结果朝中乱事不断,这三年又拖了半年,兄弟们吓的不敢在宫内当值,谁愿意自已断子绝孙,谁不怕。原本想着再撑一撑,撑到明年四月,可还是有意外发生了。”
韩绛问:“什么意外?”
雷馈看着韩绛:“伯爷应该知道宫里有一个新晋的美人,不是杨美人,是阎美人。”
韩绛点了点头:“恩。”
雷馈继续讲:“有一天,这个阎美人出重金叫她宫里太监、宫女送一样珍宝出宫,只说她家里出的点,她把官家和大娘娘赏赐的东西偷偷带出去一点,让娘家可以解决麻烦。这事咱们兄弟以前办过,也没当事。”
“恩。”韩绛再次点了点头。
这个阎美人他知道,因为无足轻重,所以也不属于需要留意的。
弄点东西出宫,这点小事也不值得去关注。
雷馈语气一变:“可接下来,这事就吓人了。我们兄弟派人把东西送到阎家,却发现阎家不象是有事的样子,派了个人暗中盯着,当晚就见到阎家兄弟出了城,就是城东挖了一个坑。”
韩绛反应过来是:“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