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薛溪沐在囚室里焦头烂额之际,林黎玟已经成功从医院逃了出来。
她跳到草丛中,看见一个护士正下车从把医疗用品搬进医院,而车上的司机居然来到花坛抽起烟来,绕到司机旁边一拳捶晕了他。她取下他手中的打火机和证件,用手帕封住他的嘴,脱下他的外套和帽子给自己戴上,再脱下自己的衣服绑住他,把他抬进草丛中藏好,跳上汽车开走了。
林黎玟开着汽车,压低帽檐,正大光明地从卫府逃了出去。夜晚的风是那样的苍凉,却又是那样疯狂,带着一丝青涩的邪气,染紫了整个天空。林黎玟开着野马一般的小汽车在荒原中狂奔,一直向海的方向驶去。她打开了夜间收音机,听着电台里吉他的咆哮声,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夜晚的集市是那样的热闹繁忙,还带着一丝拥挤,可是这辆疯狂的小汽车似乎有一种魔力。它把这些人群都变成了透明的了,直接地穿透了他们,仿佛车与人群不是处在一个世界之中。林黎玟唱着歌,一直将车直往海滩中开。青紫色的发丝在夜空中飞舞,仿佛在庆祝这个逃亡的绝命之夜。随着潮水的涌来,她停住了车,推开车门,打开油箱投进烟头和打火机,钻进了海水之中。
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一团火苗在广阔的暗白色沙滩上发热燃烧,如同浩淼深蓝色海面中闪闪发光的水生萤火虫,随着潮水的起伏一起一灭。林黎玟望着水面上一个个亮闪闪的火红晶片,流下了悲痛的泪水,往岸上游去。
林黎玟穿过集市,穿过林中小镇,直直地往从林深处走去。她扒开杂草覆盖着的两块木板,从里面搬出小船来。夜晚的从林带着一丝神秘的静谧,让饱受创伤的黎玟的心逐渐平缓下来。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飞速地逆流而上,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一直以来,她想保全这个保全那个,照顾这个照顾那个,想让全世界都平安快乐,可是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世界还是那么乱,她不是救世主,根本忙不过来,可是她放不下!
“至少爹娘是安全的。”黎玟安慰自己道。她现在心中千疮百孔,只想快点回到林中小屋,回到那个真正的治愈之所,回到那个灵魂栖息之地,忘记所有发生的一切。她不想责备卫哲然,不想责备这些苦难,不想怪罪家人亲戚的自我保全,只想快点停下来真正睡个安稳的觉,放松紧绷着的神经。给她带来苦难的,从来都不是卫哲然,而是她那颗多情的心。她根本就不喜欢天天笑嘻嘻地乐观地劝这个劝那个,不喜欢故作老实本分地脚踏实地干事,她喜欢玩乐、喜欢寂寞和独处。谁不想当卫哲然呢?谁愿意天天摆笑脸呢?她喜欢冷冷地板着脸,喜欢一个人好几个星期不说话,可事实是总有那种有形无形的重担压着她,强迫她讨好别人让别人开心起来。有的时候,她只是希望世界上的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彼此讲什么友情,也没有亲人没有感情,每天就是不断地砍杀彼此吃对方的肉,这样的生活,说不定会更加简单惬意。
“我再也不干了!”林黎玟阴冷地板着脸,跳下船,把船系在树木旁边,用土把船桨轻轻掩埋起来,钻进了树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