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岩明澈的眼眸里盛着盈盈笑意:“师姐认为碧水仙是什么呢?”
“兵器?毒药?还是其他?大概是觉得是毒药吧,宗门里的典籍就是这样说的,恐怕连叶师叔祖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如果是毒药的话,那还真是奇怪,因为中了碧水仙的话,解药竟然也是它。”
“师姐你看,如果把碧水仙抹在刀刃上,那与人比斗岂不是只能割一刀?”
及冠的少年人已经比师姐高处一个头来,低头时眉眼在阴影里兀自阴沉。
“碧水仙不是毒药哦,所以师娘是找不到解药的,永远都找不到。”
时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岩轻笑,笑声清越:“师姐你先让我说完好不好?”
“碧水仙是活的,它是恶鬼的一种,当它附身在某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必死无疑,除非——有另一只碧水仙附身,比起杀死宿主,更重要的是干掉天生的仇敌,两两相克……师姐明白了吧。”
云岩叹一声:“明明是恶鬼,却有个仙人一般的名字呢,谁能想得到,当年的楼中玉其实是死在一个活的东西手里。”
时世依旧是那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岩恶意地笑了起来:“师姐觉得呢?师姐那么讨厌我,会不会觉得就是我让师父变成这样的呢?”
时世退了几步,并不想仰头看人,她对着云岩摇头。
原主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妻子体贴入微,对女儿呵护有加,对弟子严厉不失关怀,对宗门尽职尽责——
他在尽自己所能做一个好道侣、好父亲、好掌门,看上去温和有礼、清隽雅致,好说话。
但其实,他只是太明白自己要什么,所以知道自己该付出什么。
这样一个人太清楚人心是个什么样子。
也许她这样一个称不上人的存在来谈论人心实在可笑,但旁观者清——
原主再讨厌云岩,也从没有觉得这个人会坏到对恩师倒戈相向。
这是源于对父亲的信任,也源于她父亲对她的教导。
他对自己的女儿关怀备至,但也从未疏忽过教养之职。
他一点点地向她剖析人性,告诉她何为善何为恶,什么样的人可信什么样的人只适合浅交,什么样的人需要防范,什么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时世不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会把白眼狼放在身边。
云岩歪着头看她:“师姐真是……难怪师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人都是会变的哦,谁都有可能变坏,师姐都当了掌门了可不能这么天真呀。”
时世:“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云岩:“好吧好吧,其实就是师父受伤的时候我在场,师父带我进了一个秘境,大概是哪个大拿坐化的地方吧,有大机缘也有大危机,刚巧被我和师父遇上了,时不我待,师父就没通知宗门直接带我进去了。”
“之后的经历……我只给师姐讲重要的地方吧,我们进了秘境,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到了大拿的坐化之地,有个手贱的道友,嗯……跟师姐讲讲这个手贱的家伙吧,是慈塔宗的,最近百年慈塔宗渐渐没落,师父就想着照拂一二,在秘境遇上后就带在身边——”
云岩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地又蹲下去,服用了一颗丹药后道:
“师姐你让我缓缓……就是这个人不知道动了什么机关,放出了碧水仙。”
“碧水仙的来历本来铭刻在那间静室的墙壁上,我不解其意,师父大概是看明白了——但碧水仙的速度太快了,不以杀人为目的,只求同归于尽,又因为本身特殊直接穿过了师父的护体金光完成了附身,瞬间师父的气息就弱了。”
“情急之下师父把我送出了静室,之后因为秘境的特殊我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出来就遇上了凌霄宗的杂碎,回到宗门后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云岩咳了两声,美人病容,分外惹人怜惜:“师姐都变成了掌门了,从今往后我可就是掌门师弟了哇。”
时世无动于衷:“你是说——碧水仙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