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进行过半时,阁主们将记载着优秀弟子们的名册交给了路以北长老,路以北长老纠集其他长老商量后决定只留下一个擂台,让剩下的弟子们一个个对决,再由他们挑选心仪的弟子参加大比。
在册的弟子们见面时各个心中警惕,如临大敌,宗门的空气中都似乎带上了肃杀。
而其余弟子则说说笑笑,慷慨陈词,与好友侃侃而谈台上场景。
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后小比结束,长老们互相讨论后把认为拿得出手的弟子并列在名册上,准备等时世出关就给她过目。
水长老看着最后出炉的名册忽然道:“是不是该把云岩加上去?”
朱长老首先不同意:“凭什么?就凭他是掌门一脉吗?一没参加小比,二不是金丹,哪里来的资格?”
朱长老人高马大,又生了张格外威严的方脸,板着脸时威风赫赫,在气势上几乎压倒其他长老。
颜长老很慈和地微笑:“虽说云岩这孩子不够稳重,但实力不差……私觉得带上也不错。“
水长老力挺小姐妹:“大比时掌门一派不出席怕是会有人闲话,又并非无人。”
朱长老动摇了,却依旧说:“不合规矩,其他弟子该如何想?”
路以南一边玩着手里的珠子,一边分神道:“管他们做什么,有本事也拜师在掌门一脉去呀。”
朱长老脸瞬间就黑了,怒视路以南,路以南无动于衷,甚至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盯着自己珠子里的花样瞧。
朱长老目光转到路以北那里:“你也不管管你弟弟!”
路以北淡淡道:“管不住。”
朱长老气得脸通红,几乎要炸。
陆长老打圆场:“弟子们的想法总该要顾顾的,而且云岩不是也跟掌门一样闭关了吗,说不定出关后就是金丹了,就样弟子们就不会说什么了。”
朱长老冷笑:“结丹哪有那般容易。”
路以北收起名册:“等掌门出关罢。”
朱掌门勉强点了点头。
散会。
小比结束后,宗门的气氛也渐渐冷了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来往的弟子懒懒散散地互相打着招呼,偶尔停下说说闲话。
自知不足的年轻弟子依旧踌躇满志,选择闭关深造。
之后不久,这次的大比主办方——长垣宗——派使者送来了请帖。
使者姓赵,面对接待的卢阁主有礼有节,只是得知见不到掌门后神色有些变化,再一打听原因是掌门闭关后面色真诚地夸赞云宗掌门年轻有为,天赋超绝,竟然现在就要尝试结婴,若结婴成功可就是当代修仙界最年轻的元婴了。
卢阁主笑着安置赵使者,带着赵使者逛了逛云宗不重要的地方后,依依不舍地送别,并说有时间常来看看之类的客气话语。
送走了赵使者,卢阁主回到宗门后立即变了脸色:
“呸!还想见掌门,也不看看有没有这资格!掌门天赋不比你个瘪三好太多,还敢私底下暗笑掌门不自量力?就等着看我云宗出个最年轻元婴吧!”
待到他回到住处,向路以北长老传音并送去了请帖后,还是露出担忧神色。
突破就是一道坎,一旦失败就几乎再也没有机会在修仙路上前行,哪怕知道掌门的天资卓越,但还是不免担忧。
天才陨落也并非罕见,楼中玉不也是年轻有为就……还有前任掌门……
就是宗门内,也并非没有结婴失败,修为全废、一朝白头身死的弟子。
也正是因此,多少人宁愿留在金丹期,也不愿意冒险一试。
有人求得是力量,有的求得是寿命,但也有糊里糊涂走上这条路的俗人,他们尽可能活着,得过且过。虽然怂,但也开开心心的,最后坦然面对死亡。
但掌门不一样,从拜在了她父亲门下,并被当做未来掌门培养后,就已经失去了选择不突破的权利。
卢阁主叹气:“这哪里是修仙,这是赌命啊。”
封印地的轮守已经轮到了林长老,封印地自那以后没有再发生异变,但同样也一无所获。
时世闭关一个半月后,云岩突破金丹,那天宗门风云变幻,白日青空闭关地突现金色霞光,层林尽染。
天空中电闪雷鸣,但半天后兀自散去。
这个世界,修炼功法正统的修士结丹并不需要经历雷劫。
再半月,云岩出关,除了朱长老其余长老都向云岩祝贺晋升成功,并出于长辈的关怀将从前淘汰的金丹法器送去。
云岩一一道谢,回了夜月泊,朋友们闻讯也送来祝贺。
路以北长老问他,是否想举办典礼昭告天下。
云岩却问:“掌门师姐出关了吗?”
“还未,怎么了?”
路以北不明白举办庆典跟掌门出关有什么关系,想了想后倒是对云岩有所改观——
大概是因为担忧师姐没有心情吧。
路以北为两个人终于出现师姐弟情义颇为欣慰。
云岩:“那便办吧,昭告天下多有面子。”
路以北:“……哦。”
难怪掌门厌恶你,挺好的。
没被带坏。
在时世久久未出关,弟子们有所躁动,长老们很淡定,他们谁闭关不是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再过了一个月,长老们脸上也带上了忧虑,不过一个结婴,这也太久了。
颜长老提出其他长老们不愿意提的话题:“素衣如若结婴失败该如何?”
路以北长老力压这一议题,说结果出来了再说不迟。
林长老神情不悦,心中有些埋怨掌门结婴太过急躁,私下在真传弟子面前没忍住提了一嘴,这话不知为何传了出去,宗门弟子中间渐渐起了些风声。
许多弟子对待云岩比从前热络了,俨然已经将其视作下一任掌门。
就这样过了过了一个月,那股浮躁之气在宗门内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时候,异象出现。
天空聚集大片阴云,电光在云层中游走不定,密密麻麻,越压越低。
云岩正呆在夜月泊,突然抬头看见如此声势就是一喜,忍不住地嘴角疯狂上扬。
阴云在天空聚集不散,直到一道虹光飞向阴云之中,大片白光闪现,雷声轰鸣炸响。
半日后,那道虹光落回宗门夜月泊,虹光散去,露出白衣的人儿,眉眼精致如画,气质高华,衣饰丝毫不乱,优雅矝贵。
时世冲着在赶到夜月泊等候的叶长老行礼,直起身子后微笑。
笑容清淡,竟像是并不含喜气。
叶长老摸着胡须:“看你衣饰整齐,应当是游刃有余,怎么不见喜色?”
时世抿嘴,转了话题:“叶师叔祖可知爹爹如何了?”
按照前一世的时间线……
时世在心里叹了口气。
叶长老脸上笑意也淡了下来,叹了口气:“你倒是有孝心,不过无需担心,云岩突破那日你爹爹大概是感觉到了灵气变化,发了讯息来问是你突破了吗,我想情况应该还好。”
事情的发展没有按原本的时间线走,时世却感觉心里松了口气:“那娘亲有消息传回来吗?”
叶长老顿时沉默下去,看着时世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