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的歌声渐渐停歇，一曲终了，众人依旧沉浸在唯美的诗境之中，久久不愿醒来。

“好！”

王小六看着不远处的白裙女子大声叫好，连连鼓掌。

原本瞠目结舌的郑经等人翻起白眼，似是在说：“不要脸，给自己叫好。”

他们不知王小六是为眼前女子的绝世容颜叫好，远观如莲花般纯净圣洁，近看如牡丹般艳丽绚烂，所谓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殿内众人又被王小六的掌声吵醒，望向他的目光却是钦佩、羡慕亦或嫉妒，均觉今夜一番见识也算不枉此生。

见识了雨嫣姑娘的仙音妙曲，也见识了王小六的绝妙诗词，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那雨嫣姑娘莲步轻移，身姿摇曳，缓步来到王小六等人身前。

她行了个万福，朱唇微启，声若莺鹂：“雨嫣见过诸位公子，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所作诗词都是何名。”

王小六前世也曾见过不少所谓美女，哪有如此惊艳的容貌。

仔细端详这雨嫣姑娘，她眉如柳叶，眼似弯月，一颦一笑间道不尽风情，身上隐有幽香，令人沉醉不已。

“我家姑娘问你话呢。”一旁的俏丽丫鬟见王小六直勾勾的望着自家姑娘，峨眉轻颦，冷冷问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王小六笑吟吟道出一句，引来身旁的众青年暗骂：臭不要脸。

雨嫣姑娘闻言轻笑，眼波流转：“公子不愿意告之姓名吗？”

“不才王小六，长治县捕快，见过雨嫣姑娘，刚才被姑娘绝代容颜所倾倒，小六失礼了。”王小六双手作揖，眼角却瞟向身旁的郑经，只恨手中没有一把折扇。

“捕快中也有公子这般才华横溢之人，倒是让雨嫣也有几分惊艳。”雨嫣掩嘴轻笑：“只是王公子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哦。”王小六挠了挠头：“一时兴起所作，尚未来得及想好有甚名字，不如雨嫣姑娘起个名字可好。”

这下身后的李文海也翻起白眼，他哪里不知道王小六肚子里有几分墨水，只是奇怪若是抄袭前人所作，为何郑经等人不当面揭穿。

“那雨嫣就勉力一试。”雨嫣也不推辞，青黛微颦，朱唇低吟。

身前有美人如玉，香气袭人，王小六颇有几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只是身旁的郑经几人，色眯眯的望着雨嫣，令他有些不爽：“郑经公子，还不自行离去。”

“我等听完雨嫣姑娘起的名字便走。”那孙姓青年拱了拱手，低声言道。

“怎么，王捕快也要越俎代庖了？”郑经三角眼斜斜瞟向王小六，语气不善。

“噤声。”见那雨嫣姑娘眼中越来越亮，似有所悟，王小六和孙姓青年同时喊道。

郑经冲孙姓青年翻了个白眼，将地上折扇拾起，瞧向王小六的目光满是忿恨。

“有了。”雨嫣又琢磨了片刻，轻声说道：“第一首诗尽显军中豪迈之风，不如就叫《边塞行》；第二首诗道尽对远方亲人的怀念，不如就叫《望月怀远》；第三首与第二首诗境相同，只是雨嫣从未见识过此般格律题材，还请公子告知。”

“第三首就叫《明月几时有》吧。”王小六甚是佩服这雨嫣姑娘，此世并未凉州一说，第一首叫边塞行也并无不可，第二首便显示出她的风采，竟与原诗名字一般模样。

“那第四首呢？似乎只是一个开头，后面呢？”雨嫣突然想起王小六刚才的称赞，仔细琢磨竟也是绝妙的诗句，当下刨根问底。

却听到王小六说道：“那句是我真心赞誉，却未曾想过什么诗不诗的。”

“公子有暇一定要将此诗补齐，告知雨嫣。”

“好。”

“公子随我后面叙话。”雨嫣出声邀请，王小六哪会不从，二人肩并肩从侧门走出。

殿中众人见到今日雨嫣倾慕王小六才华，出言邀请，当下略有失望，纷纷离开。

郑经脸上阴晴不定，片刻后，狠狠瞪了一眼与王小六同来的李文海、张三麻子二人，大步而去。

雨嫣引着王小六一路向后院行走，穿过一道拱门，来到后院。

只见一个比前院的还大上几分的池塘，碧水轻荡，荷叶微浮；又有亭台廊阁、廊桥水榭，环绕四遭，端的一番江南景色。

雨嫣莲步轻移，带着王小六行至一凉亭中，请他坐下。

她伸出纤纤玉指举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斟满，端起来递向王小六。

王小六接过酒杯，望向那雨嫣姑娘，此时她已将面纱除去，柳眉凤眼，瑶鼻樱嘴，一时间神魂颠倒。

雨嫣举起酒杯：“公子才华横溢，为何屈就于一小小捕快。”

见王小六不言语，又说道：“却是雨嫣失礼了，多谢公子赠诗，请。”

王小六举起酒杯将酒水饮尽，目不转睛，只待她说出“夜深了，公子随雨嫣安歇吧”一句。

不想雨嫣放下酒杯，抓起桌上面饼，揉碎后丢入池中，引来无数红鲤争食。

清冷的月色下，她一袭白裙随风而起，愈显孤寂，王小六正要开口，却又听到她言语：“妾身七岁被卖入教坊，从小读书识字、习舞练歌，不敢有一丝懈怠；如今虽略有薄名，却也如这池中红鲤、鱼笼中鸟雀一般，哪有半分自由。”

王小六听她言语凄凉，隐隐生出几分怜惜，还为开口，远远跑来一名女子，边跑边喊：“雨嫣姑娘，出事了。”

“莫急，慢些说。”雨嫣扭过身来，望着眼前犹在不停喘息的丫鬟：“有王公子在此，不可失礼。”

“见过王公子。”那俏丽丫鬟施了个万福，走到雨嫣身边低声说道：“那郑经公子带着十余名护卫仆役，堵在门前，似不怀好意。”

王小六闻言大怒，心道：我不找你麻烦，你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与王公子同来的两位呢？”雨嫣看了一眼王小六，示意他稍安勿躁，轻声问道。

“哦，还在殿内喝酒。”

“王公子，我听说那郑经父亲为御史台大夫，还清王公子暂且躲避，不要和他再起纷争。”见王小六仍然忿忿不平，雨嫣轻声安慰。

“也罢，王某愿听姑娘劝诫，先饶他小子一命。”王小六挺起胸脯，毫不示弱：“只是被这小子坏了兴致，王某先行告辞了。”

说罢，王小六不顾雨嫣阻拦，举步欲走。

“小红，带上王公子的朋友，从后门走。”雨嫣嘱咐一句，看着王小六渐渐远去的身影，目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