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萧不二终于体会到了摸老虎屁股的感觉。

刀尖上跳舞，与死神聊天！

这个时刻，这种生命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无力感，让萧不二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铁打的龙椅，流水的皇帝，为什么不能有我萧不二一个。

他一边思索着该怎样回答，来消除秦仁明晃晃的杀意；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留意可以帮助逃跑的路线。

不过真到了这一步，他知道逃出去的几率极低。若是一个三品金刚境的纯粹武夫就可以在秦国的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话，秦仁的坟头草怕是都有他这么高了。

不过没等他想出办法，秦仁却突然收敛了对他的杀意，对着秦思赋说了起来。

让萧不二有一种怪异的幻觉，似乎秦仁刚才并不是想要杀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吓唬他。

秦仁走到秦思赋的面前，轻轻地将他扶起来，温柔的说道：“那时候你还小，我就把你架在脖子上去御花园抓蝴蝶，你小子倒是不客气，直接尿我一脸。”

秦思赋越发惊恐，他熟悉他的这个亲叔叔。

每当陛下想杀人的时候就喜欢怀念过往，这好像是老年人的通病。

秦思赋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咙沙哑，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硬是开不了口。

秦仁继续说道：“思赋！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取得，我希望你多读书多思考。你书读的倒是不少，可是怎么就学不会思考呢？”

秦思赋一脸的倔强，终于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了声音：“为什么，不就是一个下贱的士兵吗？”

秦仁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指向萧不二：“大秦以武立国，你穿的袍子，住的房子，入口的美食都是这些英勇的士兵用刀枪，用血肉一点一点拼杀回来的。

如果没有他们，你现在可能衣不遮体！

如果没有他们，你现在可能食不果腹！

如果没有他们。甚至都没有你！”

秦仁简单的叙述，秦思赋却觉得如坠冰窟，他还是不明白，就为了一个下贱的边军的死亡。

他，三十万禁军首领秦重的儿子，大秦最高领袖秦仁的亲侄子，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叮当！”君子剑落地的声音响起。

秦思赋疑惑而又惊恐的看向君子剑。

“一剑，或者我让萧不二帮你！”秦仁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打破了秦思赋的幻想。

秦思赋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萧不二，被他捅一剑，不死也残。

颤颤巍巍的拿起君子剑，秦思赋看了一眼冷漠的秦仁，又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张长河，最后是幸灾乐祸的萧不二。

他咬紧牙关，双眼一闭，拿着君子剑对着自己的腹部刺了下去。

“呲！”君子剑和肉体摩擦的声音。

“噗！”秦思赋口吐鲜血的声音。

伤势贯穿前后，萧不二想到同样对自己也下得去毒手的李锦，突然有点明悟：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身在某些人的起点，因为“狠”是烙印在他们血脉里。

鲜血瞬间就从伤口的位置扩散，看着秦思赋不住抽动的扭曲脸庞，萧不二莫名的有种信心——秦思赋的不自然是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弄脏衣服的血迹！

也许只有疯子才会真正的理解疯子。

高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抬走，至于会不会死，就看秦思赋命大不大了。

不过萧不二相信，秦思赋出门就会有御医的医治，秦仁不会将手握三十万禁军的秦重得罪死的，除非他想要换一个禁军统领。

抬到门口时，萧不二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事：“头呢？”

秦思赋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秦仁说道：“会比你先回李府的！”

，听到皇帝陛下的承诺，萧不二看着被抬出去的秦思赋，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

长吸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才是他萧不二真正的考验。

他让皇帝不舒服，皇帝陛下当然不可能让他也安稳。

将心比心之下，萧不二不觉得有人能这么大度，何况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

别看现在闹得欢，皇帝陛下立马给你拉清单。

果然，不出萧不二所料，秦仁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萧将军，现在该你给我交代了吧！”

萧不二默默跪下，拿起君子剑仔细的擦拭起来，等着皇帝陛下拉清单。

秦仁看到萧不二如此自觉，紧绷的脸色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长河，好好看看！”

接着他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第一，萧不二，长安街头当街杀害秦国捕快一名！”

萧不二默默的计算着从哪里刺下去看起来很严重，对身体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看这样子，一剑恐怕并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

至于皇帝陛下会不会杀了他，他倒是很有信心——何必和死人多嘴呢？

“第二，以下犯上，伤害主君家人！”秦仁数列着萧不二的罪状。

兴许看到了额秦思赋的惨状，萧不二心里有点愉悦，甚至在心里腹诽着秦仁。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有一个狗腿子来念罪状吗？堂堂皇帝陛下竟然亲自为我定罪，张长河就在旁边看戏，也不知道为君分忧。

秦仁接着说道：“第三，我这个人睡眠本来就不好，你还半夜吵醒我！这是欺君之罪。”

萧不二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不找人代劳呢，这句话别人怎么说的出口。这也能算理由？强行要多加一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不二见皇帝陛下念完了，自己也将君子剑擦拭干净。其实哪用得着他擦拭，血液根本就在剑上留不住，全都滴在了地面上。

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一下，皇帝陛下这是三剑的意思他才能满意。

他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似曾相似，好像看过的某部电视剧里，山贼对待二五仔就是三刀六洞的处罚。

萧不二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皇帝陛下开口，毫不犹豫就可以在身上开三个口子。

秦仁笑而不语，看着张长河：“长河，可还行？”

张长河微微点头：“我觉得可以！”

听见两人对话的萧不二只觉得一头雾水，这两人的神情与对话好像是青楼里的常客在对着新来的姑娘评头论足。

萧不二突然有种想要捂住屁股的冲动。

这两人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萧不二立马就要造反了！

秦仁见张长河点头了，也不管萧不二一脸戒备，直接开口道：“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