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岚为了人生的第一次成功招募而暗自欣喜,难以入眠;李鱼则浑不知身边之人的野心与谋划,睡得格外香甜,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萧不二仰望星河,幻想着将大地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这一夜,有很多人没有睡着。
......
长安,御书房。
比劳模还敬业的秦国皇帝陛下秦仁躺在那张见证了秦国兴盛的龙塌上面,手里拿着一本征南大将军万子光送来的捷报,秦军一路势如破足,已经打下周国将近四分之一的土地。
看到这里,这位曾经御驾亲征过北方鞑子的皇帝陛下,现在莫名有些不安。
周国并不弱,相反,若不是之前的皇子夺嫡内耗良多,周国的国力甚至超过秦国。且这年轻的周国皇帝赵正,一上位便显露了自己的雷霆手段,一个在周国境内深耕上百年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烧成灰烬,成为他掌控周国祭品。
对于这场国运之战,赵正派来领军的谢全胤虽然年轻,但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草包,那么万子光的突进速度如此之快,便很有可能是对方设立的一个陷阱。
咳,咳咳!
秦仁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身旁侍立的黑袍太监立马递过一张白色丝绸手帕,并将一碗皇后陛下亲自煮的银耳汤放到秦仁最方便取用的位置。
咳嗽完秦仁将手帕裹成一团仍在桌山,顺手端起他最喜爱的银耳汤喝了一口。
小太监注意到手帕上面似乎有一抹红色,秦仁喝过的银耳汤碗口似有一丝血迹。
他的内心巨震,陛下身体......
这岂不是意味着......
他突然想到最近宫里似乎每天都有几个小太监莫名其妙地失踪,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镇定,一定要镇定。
“入宫几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秦仁毫无征兆的问道,就像是聊家常一般。
“回陛下,奴才入宫十二年零个月,家里仅有一个小妹!”小太监趴在地上,脑袋紧贴着御书房地面锃亮的方砖,身躯不住颤抖,话语里都带上了哭腔。
“嗯,出去守着吧!嗯,管住嘴”秦仁挥挥手,随意道。
小太监如蒙大赦,脑袋在方砖上磕出砰响声:“是,陛下!”
小太监逃也似的离开了,秦仁手捧着战报,叹息着说道:“唉,这老高走到哪里了?”
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御书房回荡,似乎是秦仁的自言自语。
“最新消息,三天前刚刚抵达安京,现在应该刚刚往回走。”
声音来自御书房一根高大的廊柱下面,若不是有声音传出,几乎无人会注意到有一个黑衣黑袍之人抱手斜倚在廊柱的阴影之中。
“陛下,你这身体可还撑得住,再这样下去可瞒不住了!”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你们武侯府来干嘛!”秦仁怒斥道。
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黄土都埋在脖子上的人就别吓唬我了,小心没人给你送终。”
“呵,若是被那群每日只知道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的御史大夫们听见你敢和朕这样说话,少不得要给你扣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还要让朕诛你九族。”秦仁浑不在意黑衣人的态度,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我只好先把他们的舌头给割下来,让他们不能说话。嗯,还要把手砍掉,让他们不能写字!”
“那就去割,去砍,这几个人都快烦死朕了,以死相逼,要我立太子,说什么储君乃国之根本,不可小觑,望陛下以天下为重。”秦仁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奈何秦国向来有不杀言官的传统,对于一个想要青史留名的皇帝来说,杀言官是绝对不能的。
“小事,这些人只要有不干净的地方,我就请他们去五德司喝茶!”黑衣人阴测测的笑着,声音沙哑而刺耳,如同九幽之下的厉鬼:“进了我武侯府,非把他们的皮给扒下来不可!”
“好了,说正事!张长河的骨灰有没有办法抢回来,秦国能有今天的局面,张大人功不可没啊!”秦仁正色道。
“没招,大周的五德司不是善茬,以张长河的尸体为饵,诱杀了五德司不少好手,洛阳的不少暗子都被挖了出来。”黑衣人摊摊手道:“五德司的地盘,我们还被人拿住要害,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死磕。”
“这件事倒是不用着急,给我盯紧了大周军队的动向,谢全胤一直避而不战,我心里有一丝不安。”秦仁认真说道。
“如果是诱敌深入的话,我相信万子光应该能看得出来,以我之见他们应该打得是拖时间的主意,等着你一命呜呼的时候再反击。”
“那就让朕给他们再添一把火!”在明灭烛光的掩映之下,秦仁脸色
......
长安伯爵府,不,现在是平西王府。
李锦刚入睡,李叔悄无声息的进到李锦的卧室,轻声唤醒:
“公子,醒醒!”
李锦从来长安的那一天起,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自己的小命,害怕某一天在睡梦中被人割掉了头颅,故此睡眠一向很浅,李叔一出声他便醒了过来。
翻身起床,李锦警惕的扫视了一圈,低声说道:“李叔,有刺客吗?”
“没有,公子不必担心,刚刚宫里传出来一条消息!务必让公子知晓。”
“宫里?莫不是陛下......”
李叔看着聪慧的李锦,嘴角上翘,满心欢喜,虎父无犬子啊!
“对,刚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在御书房口吐鲜血,不省人事。据我们安插在皇后身边的人说,皇后娘娘是哭着从御书房出来的,中间几次晕厥,消息的可靠性极大。”李叔说道。
“太医怎么说?可有确切诊断说明?”李锦追问道。
“太医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过,武侯府的人已经将御书房全部包围了,除了皇后,没有任何人进得去,连贵妃娘娘都不得擅入。”
李锦低声呢喃道:“长安要乱啊!快帮我更衣,我要入宫!”
李锦没说错,以皇宫为中心,辐射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巨浪,一盏盏烛灯亮起,席卷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有书记载曰:仁光三十七年,陛下病危,长安万家灯火骤起,为君祈求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