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朱逸轩一听得自己爹爹晕了过去,也开始着急了起来,赶忙对着殷破天说道“失陪了,去与不去,还请大侠自己定夺。”说完,连忙跟着老仆一路小跑出去。
殷破天看到朱逸轩满脸担忧,额头上也有了细汗,知道他正是由于担心自己的父亲,才会当面指出他父亲的不是来,想来他知道自己活不过几天,就索性看见什么不对就出来指正,或许也想尽力让朱家起码名正言顺起来吧。如此一条,不管他胸中有多少墨水,都可称得上君子了。“啊呀!”殷破天正对着朱逸轩的背影琢磨,却忘了还有一个萧启明,心下暗叫不好,自己的双脚已然踏出门外。
看见萧启明安然无恙,静静的坐在椅子中,脸色却还如刚刚一般苍白,殷破天便知道,自己是非带他去那二公子所说的云天阁不可了,不管他医不医,先去了再说。
便拉着萧启明,准备出门,又觉得朱老爷子晕倒全因自己伤了他家的大公子而起,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太没情分。就去朱逸轩的书房了取了笔墨纸砚,写了封书信,表示自己身有要事,先行离开,自己做的许多的无礼之事,还请朱家各人多多海涵了。写完,便拉着萧启明的手,冲入了夜色之中,再度踏上寻医之路。
话说那朱逸轩听见爹爹晕倒,便急忙赶到朱琦卧房去看,只见朱琦竟已是奄奄一息,他平时确实从未见过爹爹生这么大的气,可是也不至于晕倒吧。当即跪在朱琦床前,略带着哭腔道“爹爹,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知道……”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那老仆看他哭的伤心,也自叹了口气,对着朱逸轩说道“二公子你也别伤心了,其实……唉,其实老爷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老爷是……是因为这封信晕过去的。”
朱逸轩连忙抹了把眼泪,知道其中必然有许多隐情,便站起来一把把信夺了过来,上面只写了个大字“今日子时,风城来探。”直把朱逸轩看的云里雾里,转过头去想问躺在床上的爹爹,又看到爹爹禁闭双目,面色通红,也不敢开口,旁边那老仆又说了“既然到这个时候了。”老仆再次叹了口气“其实公子你也应该知道,咱们收了不知道白道黑道多少负心钱,做生意得来的钱,多半也不干净,于是,也不知怎么就惹上了风城派的人,今天,他们就是来寻仇的啊!”
朱逸轩虽然早料到朱家会有仇家,毕竟做生意,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摊上江湖门派上的事,自己也是心惊肉跳,颤声问道“这事,大哥知道么。”
“他现在应该还在屋里,不知道。”
朱逸轩揉了揉太阳穴,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他又没经历过江湖斗争,自己一生下来好像就被父亲要求努力读书,哪里知道什么规矩了,再说了,就算镇静下来,依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先对那老仆说道“你们要不先走吧,他们要来找我们,不管你们这些人的事。”
那老仆也是自年轻时候就在这里做事,可以说看着朱家两个公子长大的,自己心中当然是不舍,眨着已经红了的眼眶道“公子不要说这些,等他们来了,我去拖住他们,你和大公子老爷先走……”还没等到朱逸轩说话,窗外已然想起了些许喧闹之声,那老仆一看窗外,果然有许多火影闪动,赶忙关上窗户,一边催促着朱逸轩快走一边准备应付那些强人的说辞,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门被踹开的声音。
朱逸轩心中害怕,看了看在床上的爹爹,老仆又含着泪道“公子先走吧,老爷说他……说他自己能应付。”朱逸轩擦了擦眼泪,不敢走动,也不敢说什么,就准备从后门出去。
这时,听得喧闹声越来越来大,也听得清晰了一些,尽是些“狗贼”“狗娘养的”的污言秽语,却突然混进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谁啊大半夜不睡觉,你爷爷不用休息……啊,大侠饶命,饶命,什么什么,我……啊”接着便是一声惨叫,这叫声直把朱逸轩吓的腿不住发抖,刚才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他大哥朱同轩又是谁?看来大哥已惨死于敌手了,心下顿时泛起一阵苦涩,自己便是这朱家唯一的儿子,还是先走为妙啊。
回头一看,那老仆也已不见踪影,顿时,偌大的朱宅便四处传来惨呼之声,朱逸轩哪见过这阵势,他自幼读书,学的便是孔孟之道,便是爱人之心,平时上街见到哪家出殡也要感叹半天,更别说什么手起刀落,直接见血的勾当了。他吓的腿软,直接便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慌乱之中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两眼出神,心思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一个时辰,或许也只有一霎,他面前的木门便被狠狠踢开,他吓的一个激灵,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书生,手拿折扇,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看着那书生指挥着一个大汉拿着环首刀直向床上砍去,一时间,他几乎眼前都是浓浓的红色,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直叫他差点晕了过去,他瞬间紧闭住双眼什么也不敢看,等到他睁开双眼时,眼前全是人和黑夜中发着光的刀子,他想站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后来的事朱逸轩便只模模糊糊记得一点,好像又进来了一个大汉,他与书生嘀咕了些什么,便径自走了,留下书生看着他,他被盯的心里发毛,忽然,只觉得胸前一痛,两眼一抹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