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并排坐在沙发上,营业员小妹给金言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看着轻轻走开的营业员,金言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事怎么和老妈开口。
“放假了吧?现在天热,别老往外跑,在家里消停地看会书、做做题多好。”老妈三句话不离读书学习,虽然是督促,但脸上一直透着从容和亲切。
“放了,刚才我们班和隔壁班踢比赛来着。妈,我跟你说,他们班从高一到高二一次没赢过我们班,今天又被我们给收拾了。”金言想尽可能的在老妈面前表现的像个高中生,说起比赛兴高采烈。
“看把你能的,一说踢球你就来劲,让你做点题从来没这么痛快过。”老妈佯怒拍了一下儿子的腿,“一会儿你爸下班会过来,你秦叔找我们有点事,我和你爸得过去一趟。你自己回家的时候在楼下吃点饭,回家好好洗洗你这一身臭汗。”
“哎呀,你和我爸该忙啥就忙啥,不用管我。”金言端起水杯一边喝一边观察老妈的情绪,他需要判断当下是否合适和老妈谈判。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更何况是心思更细腻的老妈?用老妈的话来说,金言一撅屁股,她就知道金言要拉几个粑粑蛋!
“没事就早点回去吧,假也放了,球也踢了,开学就高三了,该收收心了。”老妈看出儿子找自己有事,却不点破。心里暗暗发笑:小样儿,跟老娘玩心眼儿?憋死你!
“那什么,妈,你觉得我大学学金融怎么样?或者学建筑?”金言心里有些发苦,急忙转移话题。
“这你可问不着我,这事儿得你爸拿主意,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的,这事儿听他的。”老妈瞥了门口一眼,不以为意的答道,这摆明了就是要送客啊。
“咱家你是老大,我爸也得挺你的不是?”金言一脸谄媚的讨好道。
“少拍马屁,有话快说,不说滚蛋!”老妈瞪了儿子一眼,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金言的图谋。
“那个……啧……那什么……”金言吞吞吐吐,突然被老妈给逼到了墙角,进退两难啊有没有?
“小罗,去旁边超市买一瓶饮料,在抽屉里拿钱。”老妈打发走了营业员,此时店里没有客人,小姑娘坐在正对店门的收银台里,一只手拄着下巴不是偷瞟几眼坐在一旁的这对母子。听到老板吩咐,应了一声拿钱走人。老妈继续道,“大小伙子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
“那个……我想要钱。”金言看着老妈小声说,早死晚死都得死,人死蛋朝天,算球!
“要钱?前几天不是才给你五十吗?你爸又找你借钱了?”对于金言父子间的那点小秘密,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人,还想瞒住她?
“咳……这天太热了,快给我倒杯水。”金爸这时快步走进店里,一边假模假样的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
“哟,说曹操曹操到啊。”老妈揶揄了一句,瞪了一眼金爸又送了个白眼给金言,起身去收银台旁边接了一杯水。往沙发走的时候继续道,“你儿子来要账来了,我还说前几天刚给的钱,这么快就花没了,这么下去我可养不起,要不你们爷俩过吧,我就在这小店呆着了。”
“这兔崽子,净乱花钱,回家我再收拾你!”金爸立马吹胡子瞪眼的,选择了正确的阵营,和老妈一起声讨金言,看向自己儿子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我没……”金言看这情形不妙,想要张口解释。
“你什么你?现在挣点钱有多不容易,我和你妈每天起早贪黑的,又要上班又要开店的,你就不能懂点事?”金爸挨着金言,茶几下面偷偷按着金言的一只手,趁老妈不注意的功夫还冲金言飞了个眼。
“得,妈我错了,钱我不要了。”金言欲哭无泪,只能认怂,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随手一翻,取出了里面夹着的四张支票,“这是之前卖歌的钱,我充公,赎罪可以不?”
爸妈两个人看着金言放在茶几上的支票,有一瞬间的愣神,还没等反应过来,金言已经把书放回书包拉好拉链,起身准备回家。金言想了想,嘴角一咧,“爸,你让我给你买的芙蓉王我放在咱家门口的鞋架第二层,你回家别忘了拿啊。”拍拍屁股,走人。
走到店门口,遇见了买饮料回来的小罗,坏笑着告诉小罗让她等两分钟再进去。而里面也传来了老爸的咒骂声,“小兔崽子,谁让你买那么贵的烟了!”
“你想买多便宜的?”这是老妈的声音。
“小王蛋,谁让你买烟了?”金爸拔高了音调辩解道。
“他是小王蛋?那你是啥?涨能耐了是吧,七块钱的红塔山都满足不了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儿子开学之前,休想再从我这拿到一分钱!”老妈这一连串的话,绝对能给老爸带来一万点伤害。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店门口和小罗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两人见面不多,因为金言上学的时候很少来店里,不熟话就少了。见时机差不多了,两人再吵就是真的吵了,让小罗回店里,同时在姑娘耳边说了几句话。在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开了,拍一拍屁股,丝毫不沾灰!
小罗回到店里把水递给金爸,金爸气呼呼的拧开就喝,这时小姑娘弱弱地说了一句,“金言说让叔叔消消暑……”
“噗……”金爸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一口喷了出来,紧跟着你一通咳嗽。
老妈则一只手扶着小罗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笑的险些直不起腰。毕竟人到中年,又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笑不露齿这样的淑女完全不符合人设,老夫老妻的也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