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的广辰奥迪经营情况一直就不温不火的，各种营销手段都使过，但也不见好转，虽说还能勉强对付个略有盈余，但这还是因为不用支付房租，如果把房租算上去，那这家四店就是个妥妥的赔钱货。

金言当时一针见血地指出要想持续经营，非全员大换血不可，但老肖有老肖的难处，虽说店是他们家的没错，他老肖手中掌握着所有店员的生杀大权，但是这些人都是原来店主的人马，合同明确约束了老肖，保证五年内不得无故辞退任何人，这在大多数地方看起来都有些不合理，但首城市不同，作为窗口城市，综合保障体系很健全，监管也很严格，最基层的店员也有相应的劳动保障，签过正规劳务合同的，再加上店铺转让协议，等于是给他们上了双保险，所以他们才会消极怠工。再加上奥迪这个品牌，近年来不断的加深国产化标签，与其他品牌同档的车型竞争力还是比较强，所以很多员工根本不愁销路，再加上老肖制定的薪酬体系让员工有些抵触，这么一来二去的，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还是那句话，换人，其他的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办法。”金言有些不想再提这个话题，毕竟他又不是给老肖家打工的，说这些已经仁至义尽了。

“哎……”肖丽娴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想换，这里面有一些问题，四店的人不是我们想换就能换的。”

“你们家的店用什么人都不能做主？”金言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当首城市和江源市一样，随随便便招几个人就能做买卖？”一旁的梅璟插了一句话。

“啊？我没说随便招几个人就能做买卖，但是做买卖招人那不是有的是吗？”金言有些不明所以地反问道。

“得签合同啊，大哥！”梅璟颇有些无语地看了金言一眼，这小子平时不是挺明白的嘛，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通？

“真是搞笑，咱们国家什么时候连这么基层的岗位都这么重视用工合同了？”金言哂笑道，语气中很是不屑。

“这都是一点一点完善的，江源市肯定不那么正规，但首城市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心里没数？”梅璟说。

“呃……”金言一愣，还真是，自己确实没想到这点，不过这也没啥，毕竟不是自己的买卖，他才懒得去想那么多，“你说的是不能辞退他们？”

“没有正当理由，不能。”肖丽娴点了点头。

“那就让他们去你家别的地方去培训，当新人入职那样培训！”金言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方案。

这个迂回方案让肖丽娴眼前一亮，对啊，既然不能辞退，那调离当钱的岗位总可以吧？让他们去参加业务培训，什么时候风气正了什么时候再回到岗位上，这样工资成本也会降一些，但也不能太离谱，要不会闹意见。同时还能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感受一下肖家其他员工的工作态度和收入情况。要知道肖家所有买卖给员工制定的都是相同的薪酬标准，当初调整四店的薪酬体系也是为了和肖家其他生意一致，不过没想到的是四店的员工对新的薪酬体系很是抵触。如果能让他们在其他地方看到薪酬体系的优点，说不定还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从金言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肖丽娴也算没辜负肖启坤的苦心，虽然这苦心多少有些卖女儿的嫌疑，但肖丽娴对和金言接触并不抵触，毕竟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玩儿，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三人继续坐了一会儿，就到了该和老董最后告别的时候了，回到后院的时候，金言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了，刚来的时候是过客，虽然有些难过，但感觉上还没有什么异样。到了最后告别的时候，想到在心中那个大孩子般的老师就要化作一捧灰，心中难免压抑，他还记得毕业前那份写在黑板上的请假条，记得老董当时颤抖的手和背影，还记得老董在球场上和学生们一起踢球、一起庆祝，记得老董的意气风发、记得老董的音容笑貌……

肖亚丹哭成了泪人，四岁的小孩子似乎还不懂离愁，只是看着妈妈哭，他也哭，也很伤心，金言也流了泪，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泪是为老董、还是为这对可怜的母子，又或者两者都有吧。

告别、盖棺，遗体被灵车运往火葬场，在火葬场，金言没有资格进入家属区送老董进入熔炉，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金言他们是老董带的第一届毕业生，也是唯一的一届，眼看着他的第二届学生就快要进行高考冲刺了，老董就这么走了……

金言没有和肖亚丹母子再见面，而是让肖丽娴替自己转交给肖亚丹母子一万块钱，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带着沉重的心情，金言回家呆了几天，直到收到消息，老董车祸的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已经赔付了全部赔偿款，共计一百八十万元，金言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收拾了行李，告别了父母，再次离乡……

为了尽快回到首城市，三人开着车来到了长青市的机场，这个时候还没有高铁，金言已经无比怀念有高铁可坐的日子了，比坐飞机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回到首城市，金言先是把当初何天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给自己“收藏”的神秘小本本扔给了何天，“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保管吧，我怕哪天一不小心给弄丢了！”

“呵呵，有时候杀鸡用不着牛刀，既然结果是一样的，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呢？”何天接过本本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金言皱眉，这还是何天他们第一次在智商方面有了些许存在感，而且这种存在感还是拿他来刷的。不过何天的话，却让金言陷入了沉思，老何啥意思？是警告自己有时候太高调了吗？还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