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远荷兰号,从属于国内远航运输公司,长366米,宽51米,高67米,最多可装载一万三千个以上标准集装箱,是一艘准超大级远洋货轮,此时正航行在大西洋海域,这次的航行比较特殊,中途除了停靠必须的补给以及有限的卸货港口,它暂停了所有装载任务。
只不过多数的船员并不知道,此时船舱里多了几名不速之客,这些人在船上深居简出,由于没有船员证,即使到达港口也无法像其他船员一般下船登岸,甚至还要避免与人接触,尤其是各国的海关和海警这类公务人员。
一名身着白色连体海员服的年轻人此时静静地平躺在露天码放在甲板上的一个集装箱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这里是这艘巨轮的最高点,虽然蓝天白云一派平和,但货轮上噪音并不低,除了嗡嗡作响的机械声,还有船身破水的声音。只见年轻人眼睛微闭,胸膛缓慢起伏,如果不是嘴角时不时地用力瘪一下,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再一次瘪了下嘴,年轻人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右手胡乱在身上摸索着,终于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了香烟。
“嘶呼”淡淡的烟雾从年轻人口中轻吐而出。
要知道,货轮上是严厉禁止一切明火的,也正因为如此,年轻人才选择了这么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吸烟,年轻人脸色很白,是那种病态的白,双眼微微泛着血丝,手中的香烟燃尽,年轻人场场地舒了口气,然后把烟头在脚下按灭,连同放在一边的打火机一起揣进了口袋。
“真是太阳狗了,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要遭这种罪!”年轻人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下到了甲板上。
“又难受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年轻人身后响起。
“这不叫又难受了,是一直就没好受过。”年轻人翻了个白眼答道。
“你适应能力也太差了……快进去吧,再吹点海风更难受。”女人摇了摇头,拉着年轻人向船舱走去。
这名年轻人正是金言,女人自然是梅璟,此时金言已经离开老美数天了,在海上飘来荡去的,全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而吸烟也仅仅是为了抑制晕船的并发症而已,呃……也许只是为了压一压肠胃不适带来的异味。
自从上船之后,金言又一次严重怀疑人生:自己到底算哪门子的重生者?凭啥里的重生者都是主角,而自己就要这么悲催?这不是我想要的重生啊……
首城市,一场高级别会议在中南园举行,参加此次会议的只有十几人,梁总面容疲惫、闭目不语,周总也似乎并不在状态,眼睑微微下垂,右手有规律地按着眼眶周围的穴位,左手稍显无力地放在桌子上打开的会议资料上。这场会议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而议题并不多,奥运会之后,全国的注意力都会被集中到首城市,因为这里将会进行四年一届的全国大会,这对国内人来说也意味着权力的更迭,这场会议就是在讨论会议前期的筹备工作以及各级权力的平稳过渡等敏感问题。这其中牵涉到许多问题,包括经济、科研、军事、外交等等各个层面,权力如何移交、下放、相关政策如何调整……换句话说,这场会议更像是全国大会前的统筹会议。
梁总和周总都是疲惫不堪,其他参会的人也没好到哪去,因为以往这种会议很少会遇到今天这样的问题,更多的是走过场形式的通风会,这一次却因为一些分歧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而这其中就包括关于缩减国家特殊津贴发放范围和补贴额度的问题,另外也有人对近几年的预算外支出提出了一些质疑,但是梁总和周总都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些问题的核心看似在质疑权力中枢的决策,但实际上或多或少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体制之外的游散闲人金言!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到底是某个人想动金言还是某群人?这次集中发难是有计划的还是临时起意?一些人的意见相近是巧合还是串联?是因为这次海外救援行动动静太大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金言这个名字在高层中间并不是秘密,甚至是经常性的出现在各个部门高官的文件案头,说是有人会盯上他没有任何人会感到意外,但是不同的声音出现在国内高级别会议上,这是十分不同寻常的。而且这其中还有意无意地提到了闻港以及产油区等敏感地区和信息,这才是让周总和梁总倍感头疼的地方,因为他们无法判断这种风向是吹向内部还是外部,如果是外部那还好说,大不了也就是在权力移交之后的对外政策会进行有限调整,如果是内部,那就意味着一场影响全国的风暴。
权力中枢的波云诡谲此时还在有限范围内发酵,而围绕着金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正影响着经济和金融界的一些人,其中和梁总一样感到头疼的就包括远在闻港的李安诚。
闻港李家大宅,十几辆豪车接连驶入,从车上下来的人无一不是与李家有着密切往来的合作伙伴或者公司高管,李安诚正端坐在一间会客厅的沙发上,身前茶几上散开着许多纸质文件,客厅里除了翻阅文件的哗哗声以及或深或浅的呼吸声之外,落针可闻。
“各位,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李安诚率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众人闻言,有的眼观鼻鼻观心做沉思状、有的眉头紧锁似乎为难、有的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无奈,李安诚环视一圈,将众人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轻咳一声,“咳……大家都知道,我从来没有将李家的产业看作是我个人的,各位有的是李家的合作伙伴、有些是股东,也有多年来为公司服务的干将,大家手中的文件也都看过了,就没有任何想法?”
众人依旧沉默,李安诚见此,也有些无奈,只得摇了摇头换上了轻松一些的表情,微微笑道,“大家都不是第一天与我打交道,怎么我今天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先生,你说哪里话,我想是大家都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信息,大家也是小心谨慎……”一名身材瘦小,年纪和李安诚相仿的老人苦笑一声,“商业公司在李先生手里,一直发展的不错,虽然盈利增幅不大,但贵在稳定,这次……”
老人说道这里便止住了话头,却是微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再不与李安诚对视。
闲人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