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他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宋乔神情激扬,手里的酒杯砸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白沫的酒液在摇来晃去,溅了些出去。
餐馆里的人纷纷扭头望来,见是位衣着精致无甚梳理有些邋遢的女人,都纷纷转回目光。
这年头,这种女人最不能惹。
“我觉得叔也不像!”听完讲述的向青说出自己的意见。
“对吧,老板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宋乔喜出望外,手撑着柜面,整张脸都快顶到宋乔的下巴了。
“你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向青把宋建国对自己讲的那些对宋乔复述了一遍,他没吃的那份馒头和那段逃亡……
“应该是爱上她了吧!”
向青说出自己早就有的这个想法,宋乔举着酒杯的手一僵。
“也许,他先喜欢上的就是这个女人。阿姨那里,更多的应该是偿还照顾母亲的恩情吧!”
同为男人,向青觉得自己是懂宋建国的。
“在那个年代,爱上一个人要比现在更简单。当然,要忘掉也会更难。”
宋乔点了点头,轻抿一口金黄的啤酒,心中有了决断。
她要弄清楚父亲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事,看看到底其到底“出轨”没。
要是不得出答案,这个问题她怕会纠结自己一辈子。
而且,她真不信父亲会出轨。
“车子先放你这里了!”
推门而出,站在街上没一会儿,就等到了出租车。
回到家里,灯未开,火没生。
这种情况下,宋乔生害怕自己有哪个地方没照顾好孩子,便送去了他们爷爷奶奶家。
打开灯,来到厨房,在向青店里只顾着喝酒,都忘了点餐,肚子有些空。
握上家里好久没握的锅铲,宋乔心里不免有些感慨。摇了摇头,打开下面的柜子,挑选一番,点火做菜。
好一番忙碌。
“吃饭了!”
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汗,她向卧室喊道。
不一会儿,刘慧芝腾腾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要多喊你几声呢!”
宋乔打趣了一句。
刘慧芝甩了个白眼,许是想起白天的事,讥讽她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喊了半天也不会来吃饭。”
说着,她话锋一转,恨恨道。
“那家伙都对不起我了,我就更不能因为他而伤心而不吃饭了。要不然身体垮了就要去陪他了,我可不想见到他那张臭脸。”
“妈,我以前可不知道你嘲讽人来这么厉害。”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说罢,刘慧芝提着筷子向菜和米杀去。
眉头瞬间一皱,想到家里那个由自己定下的规矩———不做饭的人没资格说话,她只好压下情绪,强迫自己接受这一顿饭来。
吃完,看着厨房里非要接过饭后事业的母亲。
耳边传来的熟悉湍流水声,让她觉得还不错。至少,母亲在试着走出来。
不得不说,在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着实坚强。或者应该说,面对悲伤的方式不一样。
像是我,估计还要在喝一周酒。
笑了下自己,宋乔朝父亲书房走去。
这个地方对她和母亲而言都算是禁区,每每一进去,宋建国就会大声质问他们是不是动了里面的东西,为什么什么什么不见了,反正不是这个找不到就是那个丢了。
久而久之,她母亲也就不进去了。
而她呢,这个书房是在她大后才有的,已经明白事理懂得尊重隐私的她很少会进去。
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宋乔推开了门。
迎面铺来的是沉闷混着尘埃的空气,宋乔直接捂上了鼻子和嘴巴,接着向后退了几步。
等了一会儿,撤下手鼻子闻了下,和外面感觉已经不太大了。
她撸起衣袖,在厨房墙上挂着的罩衣摘下一个套在身上,接着到浴室拿了个盆和抹布,接了点水后端到书房。
为了防止一会儿再染脏家里的地板,她连带着扫把等也带了进去。
水盆本想放在书桌上,可随着父亲出现在脑海里,宋乔只好将其放在地上。
先来到窗户边擦干净,接着推开窗户。
20多分钟,书房清理干净。
期间刷完碗的刘慧芝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嘴里嘟囔了几句,宋乔也没听清就走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些许汗水,将东西放回原处,洗了把脸后,宋乔回到书房。
来到书桌处,扭头看了一下,回过身,手还没向书架伸去便又缩了回来。来到门口,将深褐色的木门带上。
不知怎地,心里瞬间平静下来。
扫了眼书房北面挂着的书画,她来到椅子前,回望着房间里的装扮,顺势坐下。视线里的东西突的一高,她从没见过这种视角。
摆在书桌左手旁最上面的书—林微因传,封面上本就清晰的几个大字更加清晰,上面的林微因笑的也似更加灿烂。
随之瞧得更清晰的还有书面上经常翻阅而出的折皱,掉落颜色的密麻纹路,以及经岁月良久才熏陶出来的晕黄。
拿上手,翻阅了几下,满是父亲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爸爸,你为什么在这本书上写这么多东西啊?”
记忆里的父亲只是在笑只是摸着她的脑袋,从来没回答过她这一句话。
合上书籍,轻轻抚摸着红木椅子被磨砂的光滑异常的扶手,看着满墙的书,宋乔突然觉得父亲就在她身边。
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将这一厢情愿的想法从脑中驱逐。
她伸手拉向中间的抽屉,纹丝不动。
再拽了下,纹丝不动。
想了一下,她回自己房间拿上父亲交给自己的一串钥匙。
回到书房,试了片刻就把抽屉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一眼望去,舒服也清楚。
“和我一样,也是强迫症啊!”
念叨着,宋乔一件接一件拿着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多是一些知道却不知用法的东西。
东西不多,很快便看完了。
看着抽屉最下方充当垫子的上好宣纸,想着自己的习惯,宋乔伸手揭开,宣纸有好几层。漏了一层的她回过手指捏上这薄薄的最后一层,将几层宣纸直接掀开。
正下方,一个泛黄的信封背着她一双水眸安静的躺在抽屉里。
笑着,宋乔伸出另一只手拿过。
翻到正面,这一面也很干净,没有什么地址、姓名、电话……,有的只是很简短的一行字——林知婧启。
手掌微微用力,信封被挤压的弯起。贴合一起的两面露出缝隙,很轻易就打开了。
抽出里面的白色信纸,沿着折线打开。
人间至死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