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问的质问，宁夏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无措的摇着头，嘴唇抿的死死的，异常的凄惨和可怜。

心中一软，李问轻轻一叹，从兜里掏出不知什么时候习惯放进去的纸巾。

“擦擦你的鼻涕吧！”

“啊！”宁夏一吓，本能就接过，向脸上抹的途中才反应过来，她可没有鼻涕的感觉，伸手抹了一下。

明白李问是在骗她。

“老师！”

宁夏生气的一嘟嘴，刚才满身的悲伤和暮气却是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李问冲她一笑，对着身后的几人道。

“各位，能在下一层等我吗？”

“你想干嘛？”常溪蹙眉问道。

刚说完，就被谈判代表拉住。

“常主任，交给这位老师吧！”

在她耳边轻语完，谈判代表拉着她和几名同事一起下去了。

李问的行动着实有效，他们看得出来，也愿意给其施展的空间。

其实，代表他已经有些知道李问要干什么了。

铁门的吱呀声结束的急促，清脆的脚步声随之不久也消失了。

“现在这上面就剩下我们两人了，我要做些什么别人也不会知道。”

宁夏心中一突，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不怪她思想龌龊，实在当代互联网这种信息太多。

“楼下还有人，老师！”她焦急道。

“没事，他们看不清！”李问冲之一笑。

“记住，一定别动哦！”

说着，李问就向宁夏冲去。

慌乱、不知所措，宁夏攥着墙壁的手白的耀眼，但记得李问叮嘱的她没动。

直至，李问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喔！”

下面的观众惊叹道。

他们可听不到李问和宁夏的交谈，在他们视线里，就是李问飞扑而来救了宁夏。

所有人悬着的一颗心都放下了。

天下下面的顶层，常溪面露疑惑之色，呼喊声她也听到了。

“这？”

她有些无法面对心中的想法。

“不用担忧，常主任，女孩应该已经被李老师救下了。”

“啊？”

常溪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年纪的学生最是冲动，跳楼也就是脑子一冲。待回过神来，却又因为在乎面子，骑虎难下了。”

谈判代表解释道。

“所以，李老师才会支开我们。然后，再装出趁其不备救下这名学生的样子，维护了其面子。”

就在他说话间，李问搀着宁夏从楼梯走下，谈判代表当即闭上了嘴巴，不在言语。

“谢谢！”走到他身边，李问致以感谢。

谈判代表当即一鞠躬，笑道。

“李老师这是哪里话，该说感谢的是我们才对！”

“那接着，还请各位警察同志帮一下忙了！”

“嗯！”面对李问使的眼色，谈判代表当即应下，小事而已。

沿楼梯而下，快出大楼的时候，谈判代表和几名同事将李问和宁夏围在中间。

推开玻璃门，他们将凑上来的人群拦在外。

“什么都别做，就这样！”

将宁夏揽在怀里，李问叮嘱道。

一行人穿过人群，在校领导前面停下。

“我们就回去了！”对着校长说完，谈判代表回头对着李问一笑，领着几名下属朝警车走去。

“各位领导，宁夏她情绪还没平复，我想让她先回复一下情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有一会儿年逾四十的校长才从嘴里不咸不淡哼了句。

“嗯！”

直接转身而去。

“常主任，你照看一下！”边上的副校长有些不放心的吩咐道，接着带有厌烦之色的朝拥挤来的学生嚷道。

“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别以为考上大学就不用学习了。”

“散了散了！”剩下的几名校领导也是随之嚷嚷着。

“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的常溪跟着李问，来到了停车场。

“老师，对、对不起！”

在李问发动车子的时候，整个身子都缩进副驾的宁夏弱弱道。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问没有正面回答。

后坐上的常溪透过后视镜瞄了李问一眼，接着将目光转向窗外。只是，那目光里的东西被李问捕捉道，心中突的想起许多事来，笑容也在脸上打住。

这辆载着沉默的轿车就这样一路西行，一处处熟悉驶离脚下，一处处陌生带到面前。

有间餐馆。

看着招牌的宁夏耳边响起李问的声音。

“到了！”

“嗨，老板，我又来了！”

向青翻了个白眼。

李问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报出了一大串菜名。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

在等菜的过程中，陆续有人到来。

“老板，你可算开门了！”

“店长，赶紧生个孩子把你这手艺传下来吧！”

此番言论，不绝于耳。

宁夏呆住了。

“这家店很好吃吗？”

“等菜上来了你就知道！”

李问话音刚落，向青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拿起筷条，看着卖相并不比之前吃过的饭店好上多少的菜肴，宁夏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瞬间，香味弥漫开来。

一种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

来不及品味这种情感，她就投入到下一筷当中。

菜肴才上大半，宁夏就已放下了筷条，看着后面上来的菜肴默默吞咽着口水。

她吃饱了。

“后悔了吧！”

宁夏点着头，两下之后突的一停。

“所以，别轻而易举的就下决定啊！”

亲切的笑容，温和至极的语气，桌上菜肴升腾的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染了金黄色的香味，木桌上的纹理藏着不知道多少岁月，耳边的喧嚣并不嘈杂，这一切就好像……就好像本该如此。

泪水不知不觉就攀上睫毛，遮盖住双眸。

“老、老师，我、我……”

下一刻，她一把扎进李问怀里，猛的哭出声来。

李问不声不语，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不知多久，许是哭累了，宁夏睡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上车，李问载着她们回到学校。

屋子里，李问倚着门框，看常溪给宁夏掖着被角。

“今天表现不错！”常溪将李问拉开，带上房门。

摸着鼻子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李问算是应下了这句称赞。

“那她就麻烦你照顾了！”

“嗯！”

一路送着李问来到楼梯，看着对方的背影下到中途拐角之际，常溪还是开了口。

“我们还有可能吗？”

“不知道！”停了一会儿，李问缓缓回答道，说到第二句的时候，语速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我们，理念不同！”

常溪手攀上扶手，攥紧，没说一句话，任由李问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笑一声。

女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

紧紧因为一次事件，就改变了以前的决定。

这个决定是好是坏她判断不出来，只是，现在后悔了，她转身回屋。

李问站在楼下，看着那个小小窗口的灯光从熄灭到亮起，然后再到熄灭，这十几分钟，大半盒烟就剩下到一根。

点着最后一根烟的手一凉，他扬起头，发现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赶忙跑向宿舍，结果到了门前一拍兜才发现没带钥匙。又一路跑到楼下，上了车摸到钥匙，李问却又不急了。

他关上车门，抽着那根自然燃灭近一半的烟。

不知多久，火星消失。

车子发动着向校外驶去。

……

站在超市门口的屋檐下，看着外面连接天地的雨幕，拎着一大堆东西的常芸向里面后退几步。

这么大的雨，先等一会儿看看吧！

她如此想着。

身后的门口涌出两人，嘻嘻哈哈推推嚷嚷。

是一对很年轻的男女，脸上的笑容耀眼的刺人。

有些熟悉，常芸记得自己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笑容，尽管很短。

男女撑着伞，进了雨幕，留下嘈杂的欢声笑语。

接着，又几个人从门口出来，是一家人。

同样的笑容，同样的嘈杂。

她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冷。

搓着，她进了超市，拿了一把伞。

雨势未减，但她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

回到租的公寓，她捧着咖啡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

雨幕中的城市，所有的喧嚣都被雨声掩盖，安静的出奇。

她喜欢这座城市，可她也承认，这终究不是她的城市。

“嗡嗡！”

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看了眼号码，选择接听。

“我想好了，离婚吧！”

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

昏黄的灯光下，向青坐在柜台里，一边翻着书一边应付着李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他的回答很是敷衍，李问皱着眉头有些不满但有陪聊的就已经很不错了，也不敢抱怨。

“老板，来一份蛋炒饭！”

向青扬起头，发现是一个裹在大衣里的女子，正抖落着身上的冰雪，看不清容貌。

一脸无奈的放下书，向青进到后厨。

李问僵着身子，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冲动扭过了头。

常芸也是浑身一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说完，看着踌躇了一会儿缓缓扭过头的李问，常芸喊了一声。

“汪！”